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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待的时间,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。客厅里的欧式座钟,那沉闷而规律的“滴答”声,像是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数。我没有开灯,只有窗外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,会瞬间将客厅照得惨白,映出我平静得有些过分的面容。

【暴君即将归来。这是虐文中经典的“审判”场景。通常,女主会因恐惧而瑟瑟发抖,为自己小小的反抗而后悔不迭,准备好迎接男主毁灭性的怒火。】

我将那支录音笔放在了身侧的沙发缝隙里,一个不起眼,却能清晰收音的位置。我没有后悔,也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奇异的、冷眼旁观的抽离感。我就像一个即将登台的演员,手里攥着一份被我彻底修改过的剧本,等待着那个还对此一无所知的对手,走进我布置好的舞台。

大约半小时后,院子里传来刺耳的刹车声,车灯的光柱扫过客厅的落地窗,一闪而逝。

他回来了。

沉重的脚步声踏上台阶,接着是钥匙***锁孔的金属摩擦声,门被“砰”的一声用力推开,裹挟着一身寒气的顾言琛,出现在玄关。

他没换鞋,径直走了进来,昂贵的定制皮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印记。雨水顺着他剪裁精良的西装下摆滴落,发梢也湿了,几缕黑发贴在额前,让他那张本就冷峻的脸,更添了几分阴鸷。

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,幽深的眼眸在昏暗中精准地锁定了我的位置。

“林微。”

他开口,声音比外面的暴雨还要冷。

我没有起身,只是抬眼看着他,甚至还微微歪了歪头,语气平静地回应:“我在。”

我的平静,显然是火上浇油。他大步走到我面前,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将我笼罩。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。

“谁给你的胆子挂我电话,还敢关机?”

【质问开始了。他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,重塑自己的权威。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,自己的所有物竟然失控了。】

“手机没电了。”我随口撒了个谎,眼睛眨也不眨。

“没电?”他冷笑一声,显然不信,“林微,你以前从不敢这样。说,是谁在你背后教唆你?是方婷?还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?”

方婷是我唯一的闺蜜,我哥则是个老实巴交的上班族。在他的世界里,我就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偶,如果我会动了,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提线。

“顾言琛,”我仰头看着他,目光没有丝毫闪躲,“你是不是觉得,我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?我做的任何不合你心意的事,都必须是受人指使?”

他被我的话噎了一下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?”

“我没有发疯,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。”我慢慢地说,“比如,我是一个独立的、活生生的人,不是你的附属品,更不是苏万柔的备用血袋。我有权决定我自己的身体给谁用,什么时候用。”

“你的身体?”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一把攥住我的手腕,将我从沙发上粗暴地拽了起来。他的力气很大,捏得我骨头生疼。

“林微,你别忘了,你现在拥有的一切,是谁给你的!你住的房子,开的车,你哥哥那份清闲又高薪的工作,哪一样不是我顾言琛给的?我让你去做点事,你就跟我谈权利?你有什么权利!”

【经典精神控制环节。通过强调物质的给予,来贬低对方的人格,抹杀对方的自我价值,从而达到精神控制的目的。按照原剧本,女主此时应该被刺痛,感到羞愧和自卑,从而软化下来。】

若是从前,这些话足以让我溃不成军。我会因为自己的“无能”和“依附”而感到无地自容,然后放弃所有抵抗,变回那个听话的顾太太。

可现在,我只觉得荒谬。

我忍着手腕的剧痛,看着他近在咫尺的、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,一字一句地反问:“我拥有的一切?顾言琛,我们结婚三年,你给过我家用吗?我开的车,是我婚前的财产。我哥哥的工作,是他凭自己的能力考进去的,和你没有半点关系。至于这栋房子……”

我环视了一圈这间装修奢华却冰冷的牢笼,笑了笑,“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,我只是‘住’在这里。按照法律,这属于你的婚前财产。所以,你到底给了我什么,值得我连命都不要,去给你的心上人当移动血库?”

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颗钉子,钉在他构建的虚假城堡上。

顾言琛的脸色,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。他大概从未想过,我会把这些账算得这么清楚。在他眼里,我应该是那个对他感恩戴德,满足于“顾太太”这个虚名的女人。

“你……”他似乎想反驳,却发现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。他从未在金钱上给予我什么,他给我的,只有冷漠、无视,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命令。

【信息差再次发挥作用。男主角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着绝对的经济控制权,这是他权力的基石。而女主角却清晰地指出了这个基石的虚幻。他的认知出现了裂痕。】

“很好,林微,你现在是翅膀硬了,开始跟我算账了是吗?”他的手劲更大了,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,“你以为你懂点皮毛法律,就能跟我抗衡?我告诉你,只要我一句话,你和你家人现在拥有的一切,都会瞬间化为乌有!”

“是吗?”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,“比如呢?你要动用你的关系,让我哥失业?顾言琛,你尽管去试试。看看最后,是你顾家的名声扫地,还是我哥丢掉一份普通的工作。看看外界会怎么评价,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,为了逼妻子给情人献血,不惜打压妻子的家人。这个新闻,我想财经版和娱乐版的记者都会很感兴趣。”

我的手腕已经疼得快要麻木,但我没有求饶,也没有挣扎。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看着他眼中的怒火,逐渐被一种不敢置信的错愕所取代。

他松开了手,仿佛被烫到一般,后退了一步。
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他死死地盯着我,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。

我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,轻声说:“我还是林微。只是,是不想再当傻子的林微。”

【男主角的掌控感正在被一点点剥离。言语威胁失效,气势压迫无效,经济控制的幻觉被戳破。他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和恐慌。】

他沉默了很久,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。

良久,他忽然冷笑起来,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。

“说到底,你闹这么一出,不就是觉得我冷落了你,想引起我的注意吗?林微,收起你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,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。”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夹和一支钢笔,“说吧,要多少钱,你才肯去医院?”

他把支票“啪”地一声摔在茶几上,笔尖在上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。

“一百万,够不够?给你自己,给你家人买点东西。然后,像以前一样,乖乖听话。”

这一刻,我终于彻底明白,在他眼里,我到底算什么。

一个可以用钱打发的物件。

我的心,在那一瞬间,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,冷得彻骨。但奇异的是,那颗本该疼痛欲裂的心,却没有太大感觉。也许,是早已麻木了。

【终极侮辱。当所有手段都失效后,男主角使出了最后一个,也是他认为最有效的武器——金钱。他试图用钱,将对方拉回到他熟悉的、可以被物化的、低他一等的地位上。】

我看着那张空白的支票,忽然笑了。

我走过去,拿起那支笔,没有去填数字,而是在支票的背面,缓缓写下了一行字。

然后,我将支票推回到他面前。

“顾言琛,我们离婚吧。”

这六个字,像一道惊雷,在死寂的客厅里炸响。

顾言琛的瞳孔猛地一缩,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,仿佛那是什么会吃人的怪物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沙哑。

“我说,我们离婚。”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,抬头看向他,“我净身出户,什么都不要。我只要自由。”

“自由?”他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,“林微,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签过的婚前协议?协议规定,婚姻存续期间,任何一方不得主动提出离婚,否则,将赔偿对方五千万的违约金。怎么,你有五千万吗?”

他笑了,笑容里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傲慢。这是他的底牌,是他认为能将我永远困住的终极枷锁。

“我记得。”我点点头,迎上他嘲讽的目光,缓缓说道,“我记得协议第十七条第三款:若一方因另一方的胁迫、虐待、恶意遗弃等行为,导致身心受到严重伤害,则受害方有权单方面提出离婚,且无需支付任何违约金。同时,过错方需对受害方进行精神及物质赔偿。”

我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脸,继续说:“顾言琛,你刚刚对我说的每一句话,都构成了言语胁迫。你捏着我的手腕,对我造成了人身伤害。还有,你猜,我放在沙发缝里的那支录音笔,都录下了些什么?”

我微笑着,从沙发缝里,拿出了那支还在闪着微弱红光的录音笔,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
那一刻,我清晰地看到,顾言琛脸上所有的血色,都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
他引以为傲的、用来困住我的牢笼,原来,早就被我找到了那扇隐藏的、只为我而开的门。

【致命一击。女主角利用男主角从未在意过的法律细节,完成了彻底的反杀。他用来控制她的工具,反过来变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利刃。信息差在此刻达到了顶峰,权力关系,彻底逆转。】

他死死地盯着那支录音笔,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至于苏万柔,”我将录音笔收好,走到他面前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轻声说,“她之所以会‘急性贫血’,不是因为攀岩,而是因为她前几天,刚在一家私人诊所,处理掉了肚子里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。顾言琛,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吗?”

我看着他因我的话而骤然放大的瞳孔,给了他最后一击。

“我不知道。但我猜,你很快就会知道了。”

说完,我不再看他,径直走上楼梯,回到我的房间,反锁了房门。

**在门板上,听着楼下死一般的寂静,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,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
我赢了。

至少,今晚,我赢了。

我走到床头柜前,拉开抽屉,从最里面拿出一份被折叠得很好的文件。

那是一份体检报告。

我打开它,目光落在最下方的一行诊断结论上。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:

妊娠,6周+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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