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一生行事，光明磊落。你若要为金国报仇，杀老夫一人足矣，老夫绝无怨言。但齐儿并未参与当年之事，他是无辜的。”

完颜萍闻言，手中的刀微微一颤。

她看着眼前这个虽已年迈却依旧一身正气的老人，心中那股单纯的恨意竟然有些动摇。

是啊，两国交战，各为其主。就像她的父辈为了金国杀蒙古人一样，耶律楚材为了蒙古灭金，也是堂堂正正。

这中间，并没有什么卑鄙下流的阴谋诡计，只有成王败寇的残酷现实。

“各为其主……堂堂正正……”完颜萍喃喃自语。

完颜萍看着眼前这一幕，举起的刀却怎么也砍不下去。

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，想起了国破家亡时的惨状。那时候，她的父母也是这样，为了保护她，甘愿牺牲自己。

眼前的耶律楚材和耶律齐，虽然是仇人，但这份父子深情，却与她的父母何其相似。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们是蒙古人……”完颜萍喃喃自语，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
她手中的刀在颤抖，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刻竟然动摇了。

杀了他们，金国就能复国吗？父母就能活过来吗？

不，什么都改变不了。只会让这世上多两个伤心人罢了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完颜萍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，手中单刀猛地挥下。

耶律齐和耶律楚材都闭上了眼睛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。

然而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。

只觉头皮一凉，一缕长发飘然落地。

耶律齐睁开眼睛，惊讶地看着完颜萍。

完颜萍收刀入鞘，脸上满是泪痕，但眼神却变得清澈无比。

“今日我以发代首，了断这段恩怨。”完颜萍声音沙哑，“耶律楚材，你是个好官，也是个好父亲。

希望你以后能多为百姓做点好事，不要再助纣为虐了。”

说完，她深深看了耶律齐一眼，转身便走。

“姑娘……”耶律齐望着她的背影，心中五味杂陈，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，也有一丝莫名的怅然。

......

完颜萍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，直到来到一条小河边，才停下脚步。

她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，长发少了一缕，显得有些凌乱。

“爹，娘，女儿不孝，报不了仇了……”完颜萍对着河水，放声大哭。

哭了好一会儿，她才止住泪水，洗了把脸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