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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让一座房子杀人,拢共分三步。第一,给它一双眼睛。用无处不在的***,

窥探猎物最深的恐惧。第二,给它一张嘴巴。用无形的次声波和特制的气味,

编织最绝望的幻境。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步,给它一颗心脏。找到一个内心有过创伤的人,

让房子与他同频共振,放大他的痛苦,直到他亲手撕碎自己的人生。我的职业,

就是一名凶宅拆解师,专门为这些“活”过来的房子送终。可这一次,

我走进的这栋海明威别墅,却处处透着熟悉的味道。那是我的师父,一个失踪了十年的人,

独有的设计手法。我的搭档江澈劝我,这栋房子的蓝图本身就是一张死亡通知单,

进去就是送死。我告诉他,我必须进去。因为这栋房子,正在一遍遍对我低语。

它说的不是欢迎光临,也不是快滚出去。它在说第一个死者的名字。那是我妈的名字,林舒。

1.海明威别墅静立在郊区,灰色的墙体在阴天里,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。“感觉怎么样?

”江澈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,带着电流的沙沙声。我站在别墅门口,闭上眼。没有阴风,

没有怨气,什么都没有。干净得过分。这比万鬼哭嚎还要不对劲。“它在装睡。”我轻声说。

江澈嗯了一声,语气平静:“物理层面干净,没有监控,没有窃听器,电路气路正常。

要么是我们想多了,要么是对方段位太高。”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橡木门。

嘎吱——门轴发出冗长的**,灰尘簌簌落下。客厅的布局很诡异,

所有的家具都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摆放,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无形的力量拧了一把。空气里,

飘着一股淡淡的,类似婴儿爽身粉的甜香。我深吸一口气。在这股甜香之下,

我闻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绝望。不是憎恨,不是愤怒,而是那种爱到极致,

却求而不得的绝望。江澈从我身后走进来,他一身黑色作战服,身形挺拔,

表情是我见惯了的冷峻。他扫视一圈,眉头拧起:“风水不对。”“这不是风水。

”我走到客厅中央,伸手触摸那冰冷的墙壁,“这是心理暗示。”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,

一个模糊的画面在我脑中一闪而过。一个女人,抱着一个襁褓,正温柔地哼着歌。

可那襁褓里,空空如也。我猛地收回手,心脏狂跳。“怎么了?”江澈立刻扶住我,

他温热干燥的手掌给了我一丝安定。“我看到了。”我声音有些发颤,“一个母亲。

”江澈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,他环顾四周,像一头受惊的猎豹。“她在哪?”“是残影。

”我摇摇头,“是这栋房子记住了她的情绪。”委托人陈先生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,

他告诉我们,这栋别墅买来一年,他的妻子就变得神经兮兮,总说家里有别人,

最后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。在此之前,这栋别墅已经死过两家人。第一家,

母亲亲手溺死了自己刚满月的孩子,然后割腕。第二家,丈夫发疯砍死了妻子,

自己撞墙而亡。三起案子,都以当事人精神失常结案。但我不信。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。

江澈走到窗边,仔细检查着窗框:“窗户是从内部反锁的,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。也就是说,

陈太太是自己跳下去的。”“是被‘劝’下去的。”我纠正他。我的目光,

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上。我走过去,蹲下身。那股婴儿爽身粉的味道,

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。江澈立刻会意,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仪器,凑近通风口。

仪器屏幕上的读数开始疯狂跳动。“有东西。”江澈的脸色沉了下来,“一种复合型气体,

能影响人的中枢神经。”我俩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这栋房子,

果然“会呼吸”。2.入夜,别墅里死一般寂静。我和江澈没有开灯,

黑暗能让我的感知放到最大。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,

上面是江澈调出来的别墅结构图。“所有的通风口都连接到一个独立的循环系统,

但我们没找到这个系统的总阀和过滤装置。”江澈指着屏幕上的管线,

“它像一个独立的生命体,自己呼吸,自己循环。”“心脏。”我说,

“我们得找到它的心脏。”话音刚落。呜……呜……呜……一阵歌声幽幽地飘了过来。

那是一首摇篮曲,调子很老,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。歌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,忽远忽近,

钻进人的骨头缝里。江澈立刻起身,耳朵贴在墙上,试图寻找声源。我却愣住了。

这首摇篮曲,我很熟。我妈以前经常对我哼唱。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呼吸困难。

江澈见我脸色不对,立刻回到我身边:“林九,冷静点,这是幻觉。”“不。

”我抓住他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,“是真的,我听过这首歌。

”江澈反手握住我,他的手很稳。“告诉我,这首歌对你意味着什么?”“悲伤。

”我闭上眼,那股绝望的情绪再次涌来,“我妈妈每次心情不好,都会唱这首歌。

”歌声还在继续,像一个女人的呜咽。江澈拉着我站起来:“走,去找源头。

”我们循着歌声,一步步走上二楼。二楼有三间卧室,歌声是从最里面那间,

也就是陈太太的卧室传出来的。门虚掩着,我们推门而入。卧室里空荡荡的,

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。歌声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。江澈对我打了个手势,示意我退后。

他缓缓拉开衣柜门。里面挂着几件女人的衣服,歌声戛然而止。衣柜的最底层,

放着一个日记本。我走上前,拿起日记本。封皮是粉色的,很少女。我翻开第一页,

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。“今天,我又听到宝宝在唱歌了,他一定很想快点来到这个世界。

”“老公说我疯了,我们根本没有孩子。可我明明能感觉到他,他就在我肚子里,对我笑。

”“房子也很喜欢宝宝,它每天都为宝宝奏乐,哄他睡觉。”“他们都说我是疯子,

他们不懂。只有我和我的宝宝,还有这栋房子,我们才是一家人。

”……字迹从一开始的娟秀,到后来的混乱潦草。每一页,

都充斥着一个母亲对未出世孩子的偏执的爱。我一页页翻到最后。最后一页,只有一句话,

血红色的,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。“宝宝,妈妈带你飞。”我合上日记本,浑身冰冷。

陈太太不是疯了,她是太爱那个“不存在”的孩子了。而这栋房子,利用了她的爱。“不对。

”江澈忽然开口,他指着日记本的某一页,“你看这里。”我凑过去。那一页写着:“今天,

房子里来了一个叔叔,他夸宝宝的歌声很好听。他说,他能帮宝宝来到这个世界。

”我心里咯噔一下。叔叔?陈先生说他妻子出事后,除了警察,没有任何人来过。

这个叔叔是谁?3。天亮了。我和江澈一夜没睡。那本日记,像一块巨石压在我们心上。

“那个‘叔叔’,很可能就是操纵这一切的黑手。”江澈一边拆解着墙角的通风口,

一边分析道。他动作利落,很快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薄片。

“这是声波发射器,定向的,只对特定频率的脑波产生影响。”江澈将薄片放在手心,

“换句话说,这是定制的‘毒药’。”我看着那块小小的金属片,遍体生寒。凶手不是用刀,

而是用声音,用气味,用一栋房子,杀人于无形。“三家死者,有什么共同点?”我问。

江澈调出电脑里的资料,指着屏幕。“第一个死者王女士,溺死孩子前,有过三次流产史。

”“第二个死者赵先生的妻子,婚前做过子宫肌瘤手术,医生判定怀孕几率极低。

”“第三个,陈太太,结婚五年未孕,到处求医问药。”答案呼之欲出。

我喃喃道:“她们都渴望孩子,却都求而不得。”这栋房子,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。

它精准地找到了她们内心最柔软也最脆弱的伤口,然后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。

“凶手在筛选猎物。”江澈的眼神冷得像冰,“他把这栋房子,变成了一个狩猎场。

”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是陈先生。我接起电话,开了免提。“林**,江先生,

情况怎么样?找到什么了吗?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。“陈先生,

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你太太出事前,家里有没有一个陌生的‘叔叔’来过?
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“叔叔?”陈先生的语气充满困惑,“没有啊,绝对没有。

我太太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不好,根本不见外人。”他的回答,滴水不漏。

但我却从他的声音里,听到了一丝不自然的紧绷。他在说谎。挂了电话,我看向江澈。

“你也听出来了?”他问。我点点头。我们这一行,对人性的揣摩是基本功。

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是,人越想掩饰什么,他的表现就越用力。陈先生的否认,太快,

太绝对了。“他有问题。”我们异口同声。江澈站起身:“我去会会他。你留在这里,

注意安全。”“小心点。”我叮嘱道。江澈离开后,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
那股若有若无的窥探感,再次笼罩了我。我没有害怕,反而静下心,

将自己的感知沉入这栋房子。我要听听,它还想告诉我什么。我闭上眼,

再一次触摸那面冰冷的墙壁。这一次,画面清晰了很多。还是那个女人,她站在窗边,

脸上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笑容。在她身后,一个模糊的黑影,正对着她,轻轻鼓掌。黑影!

我猛地睁开眼,心脏剧烈地收缩。我看到的,是陈太太跳楼前的最后一刻!她不是自杀,

她是被人诱导的!那个黑影是谁?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重新梳理线索。日记里的“叔叔”,

诱导陈太太的黑影,撒谎的陈先生。三者之间,必然有联系。我站起身,

决定再把这栋别墅搜查一遍。这一次,我搜得很仔细,连一块地板砖都不放过。终于,

我在地下室的一个角落,发现了不对劲。那面墙敲上去,声音是空的。后面有夹层!

我用力推了推,墙壁纹丝不动。我立刻打电话给江澈。“地下室,承重墙旁边,有间密室。

”“等我回来。”江澈的声音言简意赅。没过多久,江澈就回来了。他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。

“陈先生不在家,我给他留了点‘惊喜’。”他冲我扬了扬眉梢。我知道,

那“惊喜”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。江澈对着那面墙敲敲打打,很快就找到了机关。

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钢丝,捅进墙缝里轻轻一拨。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

墙壁缓缓向内打开,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。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,扑面而来。

我们对视一眼,走了进去。4.密室不大,约莫十平米。但里面的景象,

让我们瞬间头皮发麻。这里不是什么酷刑室,而是一间……育儿室。

墙壁刷成了温馨的粉蓝色,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。房间的正中央,摆着一张精致的婴儿床,

上面挂着旋转音乐铃。一切都崭新得仿佛昨天才布置好。但房间里,空无一人。

只有死一样的寂静。那首悲伤的摇篮曲,又响了起来。这一次,无比清晰。声音,

就来自那张婴儿床上的音乐铃。江澈快步走过去,关掉了音乐铃。歌声停止,

但那股悲伤的氛围,却更加浓郁了。我走到婴儿床边,低头看去。床垫上,

有一个浅浅的凹痕。仿佛曾经有一个婴儿,长久地睡在这里。“这一切,

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骗局。”江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“气体,声音,环境,

都在向屋子的女主人传递一个信息:你有一个孩子。”“一个真实存在的,有体温,有心跳,

会哭会笑的孩子。”我接口道。对于一个渴望孩子而不得的女人来说,这是致命的诱惑。

她们会把这种幻觉,当成现实。甚至为了守护这个“现实”,不惜一切代价。

“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我无法理解,“图财?不像。寻仇?三家人毫无关联。

”江澈没有回答,他正蹲在地上,检查着墙角。“过来。”他忽然喊我。我走过去,

看到他指着墙角的一块地砖。那块地砖的颜色,比周围的要深一些。江澈用工具撬开地砖,

下面是一个小小的保险箱。电子密码锁。“小菜一碟。

”江澈从工具箱里拿出各种我看不懂的仪器,开始破解。我则继续在房间里寻找线索。

我的目光,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。那是一幅油画,画的是一片深蓝色的大海,海面上,

一轮血色的夕阳正在沉没。整幅画,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死寂。我盯着那片海,

一种熟悉的眩晕感袭来。画面开始扭曲,旋转。我看到一个男人,背对着我,

站在海边的悬崖上。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,身形瘦削。海风吹起他的衣角,

他像一尊绝望的雕塑。他缓缓转过头。我看清了他的脸。是陈先生!不,

那张脸比陈先生要年轻得多,也阴郁得多。他看着我,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。“你也听到了,

对吗?”他说,“她的哭声。”“咔嚓。”保险箱开了。江澈的声音将我从幻觉中拉了回来。

我晃了晃脑袋,眼前的画面恢复正常。“你又看到了什么?”江澈担忧地看着我。“凶手。

”我吐出两个字。我们一起看向保险箱。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沓文件。最上面的一张,

是一份建筑设计图。图纸的右下角,有两个签名。一个是龙飞凤舞的“陆渊”。另一个,

是我无比熟悉的名字。我的师父,顾铭。我的脑袋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
怎么会……怎么会是师父?这栋杀人的房子,竟然是他设计的?江澈迅速翻看着下面的文件。

那是一些实验记录,详细记载了次声波、复合气体对人体精神的影响。数据之详尽,

过程之冷酷,令人发指。“陆渊……”江澈念着这个名字,若有所思,“我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
”他拿出手机,快速输入着什么。几秒钟后,他脸色一变。“陆渊,国内顶尖的声学工程师。

十年前,他的妻子,著名建筑设计师苏晴,在家中自杀。据说,是因为意外流产,

导致抑郁成疾。”江澈顿了顿,看着我,一字一句道:“苏晴的毕业设计导师,就是顾铭。

”所有的线索,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。我师父顾铭,陆渊的妻子苏晴。这栋房子,

是他们三人共同的作品。一个“纪念”亡妻和未出世孩子的,疯狂而恶毒的艺术品。

“陈先生,就是陆渊。”我肯定地说。他改头换面,买下自己亲手设计的房子,

然后寻找和他有同样伤痛的“猎物”,邀请她们住进来,欣赏她们一步步走向毁灭。

他不是在杀人。他是在举行一场又一场,盛大的祭奠。就在这时,我背后的那扇精钢密室门,

毫无征兆地,“哐”的一声,猛然合拢!落锁声清脆刺耳。我们被关起来了!“不好!

”江澈脸色大变,第一时间冲向门口,用力拉拽,但那扇门纹丝不动。与此同时,

房间里那首该死的摇篮曲再次响起,音量陡然拔高,尖锐得像是魔鬼的嘶鸣!

我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,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冲上大脑。次声波!他加大了次声波的功率!

江澈立刻把我护在身后,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降噪耳塞,不由分说地塞进我耳朵里。“别慌!

”他贴在我耳边大吼。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动,却什么也听不清。

我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,胃里翻江倒海。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,

面前那副血色夕阳的油画,突然像投影幕布一样,亮了起来。画面闪烁,

出现了一幅实时监控影像。影像里,是漆黑的地下室。江澈的那只装着“惊喜”的工具箱,

正静静地躺在地上。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,缓缓走进画面。他捡起工具箱,打开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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