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我用外婆留下的一支金簪，换了五万块现金。

足够我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。

我没有立刻开始研制“焚心”，那太复杂，需要的材料也太罕见。

我需要一个更直接、更快速的切入点。

林薇薇和她背后的资本，已经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。

《初雪》的商业发售权，被国内最大的美妆集团“雅颂”以三千万的天价买断。

林薇薇作为“创作者”，一夜之间名利双收，成了雅颂集团的特邀调香顾问。

网络上，关于《初雪》的预热宣传铺天盖地。

“年度最受期待香水！”

“天才少女林薇薇的封神之作！”

“一瓶难求，预售开启即秒空！”

看着这些浮夸的宣传语，我只觉得可笑。

他们把一个有缺陷的半成品，吹捧成了神作。

那就让他们摔得更惨一些。

我那个名为“三小时后的真相”的账号，终于发布了第一条内容。

那是一篇长文。

标题是：《从专业角度分析，为什么我不看好＜初雪＞的商业前景》。

我没有提抄袭，没有提金兰奖的恩怨，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
我只是以一个冷静、客观的“香水爱好者”的身份，对《初雪》进行了纯粹的技术剖析。

“……前调雪松的清冽感，处理得堪称惊艳，有理由相信，调香师在这里使用了一种非常规的增益剂，这展现了其不凡的才华与野心。”

我先是捧了一句。

欲抑先扬。

“但是，任何不计后果的炫技，都是要付出代价的。这种激进的增益方式，极有可能破坏了香料分子的稳定性。尤其是在中调的梅花与尾调的龙涎香之间，存在着一个明显的结构断层。”

“我大胆预测，这款香水在与人体体温结合三小时后，尾调的龙涎香会因为结构失衡而产生降解，释放出一种类似海洋生物腐败的微弱腥气。”

“这种气味或许很淡，但对于一款追求极致纯净意境的香水而言，是毁灭性的。”

“它就像一幅完美的雪景图上，溅上了一滴肮脏的泥点。”

“所以，我并不认为《初-雪》是一款成熟的作品。它更像一个才华横溢的半成品，一个急于求成的炫技之作。当消费者们发现自己斥巨资买来的‘仙气’，在赴一场晚宴的中途，就悄然变成了‘腥气’时，‘雅颂’集团将如何面对这场口碑的崩塌？”

文章的最后，我附上了一张香气分子结构变化的推演图。

那是我熬了一整夜，用最基础的化学软件画出来的。

外行人看不懂。

但真正的行家，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。

文章发出后，如同石沉大海，没有激起半点浪花。

我的账号没有任何粉丝，文章的阅读量，只有可怜的个位数。

我并不着急。

我在等。

等一个能把这颗石子，扔进舆论场中心的人。

我打开一个加密的邮箱，给一个叫“香水警察”的美妆博主，发了一封匿名邮件。

邮件内容很简单，只附上了我那篇文章的链接。

这个“香水警察”，以毒舌和较真闻名。

他最喜欢做的事情，就是打假和戳穿各种过度营销的“网红产品”。

他有三百万粉丝，在香水圈，影响力巨大。

只要他注意到这篇文章，就一定会感兴趣。

做完这一切，我关掉电脑，开始整理外婆留下的那些瓶瓶罐罐。

研制“焚心”的材料，大部分都可以在这里找到。

唯独缺了一味主料。

“幽昙”。

一种只在月圆之夜的悬崖峭壁上盛开的黑色花朵，花期只有一个时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