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海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他抖得像筛糠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他看我的眼神，不再是看一个穷画家，而是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怎么？”我俯视着他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龙吟般的威压，“想赖账？”

那股无形的压力，让周围的宾客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。他们大气都不敢出。

秦筝走到我身边，她的手还带着一丝颤抖，但眼神却无比坚定。她看着顾海，冷冷地说：“顾海，愿赌服输。这是你自己答应的。”

白露也跑了过来，站在我另一边，虽然小脸吓得有些白，但还是挺着胸膛，用行动表示对我的支持。

顾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。在整个京城上流社会的注视下，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磕头道歉，这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
“你……你别欺人太甚！”他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
“欺人太甚？”我笑了，“是你先打碎国宝，是你先栽赃嫁祸，是你先背后下黑手。现在，只是让你履行赌约，就叫欺人太甚了？”

我每说一句，就向前逼近一步。

顾海被我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，最后被绊了一下，狼狈地摔倒在地。

“跪下！”我发出一声低喝。

这一声，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力量。顾海的双腿一软，竟然真的不受控制地“噗通”一声，跪在了地上。

全场哗然。

顾海自己也懵了，他想站起来，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像是被钉在了地上，怎么也使不上力。

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。“你……你对我做了什么？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我没有回答他。

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
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，顾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他知道，今天这个头，不磕是不行了。

他咬着牙，屈辱地，缓缓地，把头低了下去。

“咚！”

第一下，他磕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。

“对不起……我不该……打碎它……”

“咚！”

第二下。

“对不起……秦筝……我不该找你麻烦……”

“咚！”

第三下。

“对不起……林砚……我错了……”

三个响头磕完，顾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瘫倒在地，再也爬不起来。

整个宴会厅，鸦雀无声。

我托着那个完好如初的汝窑瓶，转身交到秦筝手里。

“物归原主。”

秦筝接过瓶子，手指冰凉。她看着我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有感激，有震撼，有探究，还有一丝……连她自己都未曾察得的，名为“倾心”的东西。

“谢谢你。”她轻声说。

我摇了摇头，刚才爆发出的力量正在飞速退去，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涌了上来。我的身体晃了晃。

秦筝立刻扶住了我。“你怎么样？”

“没事，就是有点脱力。”我勉强笑了笑。

就在这时，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。几个穿着黑色西装，神情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，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，但精神矍铄的老者。

“爸！”秦筝看到老者，叫了一声。

秦家的掌舵人，秦老爷子到了。

他显然已经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。他没有看瘫在地上的顾海，而是径直走到我们面前，目光如电，先是落在我身上，然后又落在他女儿扶着我的手上。

“你，就是林砚？”秦老爷子开口，声音沉稳，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。

“是。”我迎着他的目光，不卑不亢。

秦老爷子没有再说话，而是从秦筝手里接过了那个汝窑瓶。他拿出一方丝帕，仔仔细细地，一寸一寸地擦拭着，检查着。
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过了许久，秦老爷子才缓缓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神乎其技……神乎其技啊……”

他抬起头，再次看向我，眼神已经完全变了。不再是审视，而是充满了惊奇和欣赏。

“年轻人，你不是池中之物。我秦家，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