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长办公室。
“什么?陈默来轧钢厂报到了?”杨厂长听着易中海的话隐隐有些后悔。
“当初本来只是想还了聋老太太的人情,就帮着易中海将陈父的事直接办成了意外,而且还是违规操作,厂里直接没有赔钱,而且还取消了陈母接替工作的资格。”
本来以为一切到此结束,没想到后来就听到陈母自杀的消息,他才知道自己是彻底被易中海他们利用了,不帮他们捂好盖子,自己也得丢帽子进去。
一步错步步错,上贼船容易下来难,事到如今也只能将事做绝了。
“厂长,这个陈默肯定是不甘心,想要报复,我们不得不防啊!”易中海在一旁说道。
“那你说怎么办,他是中专毕业分配进来的,我也没借口开除他!”
易中海看杨厂长面色难看,想了想说道:“事到如今,放我们眼皮子底下可能好些,真脱离掌控才麻烦!您不如让他回我们四合院,到时有我盯着他,谅他也翻不起大浪!”
杨厂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,“就按你说的办,但是切记,不许在闹出乱子了,真出了事,我也护不住你!”
易中海连忙应下,只是心中却是嗤笑,“领导又如何,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,现在说这些,晚了!”
人事科。
办事员喝着热茶,看着报纸,对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霉味和寒气、衣服还半干不湿的年轻人皱起了眉头。
“干什么的?保卫科的?怎么这副打扮?”
陈默将那份同样受过潮、但字迹清晰的分配通知书,放在了桌上。
“陈默。中专分配,今天报到。”
办事员一愣,狐疑地拿起通知书:“陈默?……陈建功的儿子?”
他打量着陈默,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和鄙夷:“你这是……掉河里了?”
“嗯,昨晚不小心滑进去了。”陈默的声音平淡无波。
“行吧,证件给我。”
办事员正准备按流程登记,桌上的红色电话机刺耳地响了起来。
他赶紧接起:“喂?……啊?杨厂长……是,是,他刚到!是,我明白,我明白……好的,我这就办!”
办事员放下电话,再看向陈默时,眼神已经彻底变了。从刚才的鄙夷,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惊疑、困惑和一丝敬畏的复杂情绪。
杨厂长……竟然亲自为了这个落魄的小子打电话过来安排住宿?
“咳。”办事员清了清嗓子,态度瞬间热情了不少,“是陈默同志吧?欢迎欢迎。那个……关于你的住宿问题,厂里领导非常关心。”
“考虑到你家里刚出了变故,好像房子也卖了是吧,一个人在外面住也不方便……厂里经过研究决定,本着组织的关怀,特批你住回原来的95号大院。这个院里后罩房还有一间空房,暂时给你住。”
他麻利地开好了条子:“你拿着这个,去后勤科领钥匙就行了。”
陈默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条,冰冷的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一丝嘲弄。
易中海,没想到竟然是你亲手把我迎回去了。
“谢谢。”陈默点头,转身离开。
傍晚,下班时分。
95号四合院,中院。
傻柱正端着一个饭盒,里面是食堂带回来的剩菜,准备给贾家送去。
贾张氏正坐在门口,一边嗑着瓜子,一边跟几个老婆子吹嘘,说自家儿子贾东旭多么孝顺,多么有本事。
看到傻柱朝着自家走过来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低声咒骂,这傻柱整天偷看自己儿媳妇,还以为自己不知道,要不是看在这点好处份上,早就脸给他挠开花了。
易中海今天早早就回来了,阴沉着脸坐在自家门口,一言不发,手里的茶水早就凉透了。他在等,等那个“鬼”回来。
四合院的大门外,陈默看着这座记忆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门口,嘴脸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“我的好邻居们,我又回来了!”心中默念完,大步走了进去。
四合院的大门,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贾张氏的咒骂声戛然而止。
陈默背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破旧包,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。
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那件又脏又皱的,脸色苍白得像纸,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吓人。
“鬼……鬼啊!!!”
贾张氏那根常年不洗满是污垢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陈默,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,她两眼一翻,竟然活活吓得晕了过去!
傻柱扭头看去,瞬间脸上血色尽失,嘴唇哆嗦着,看着陈默,像是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。
死了!昨晚亲手扔进河里,绑了石头的人!
他居然……爬回来了!
陈默没有理会这些人的丑态。
他目不斜视,在那一片死寂和贾张氏的尖叫余音中,脚步平稳地穿过前院,穿过中院。
“站住!”傻柱突然厉声大喝。
“你明明被我们扔……”
“柱子闭嘴!你在胡说什么!”易中海突然一声大喝,打断了傻柱的话。
其实他们之前计划弄死陈默这事在很多人那里都不是秘密,但是这不代表能够大声说出来,毕竟这可是杀人,他易中海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论此事的地步。
“陈默啊!”易中海转过头,用劝告的语气说道:“人啊!还是要活在当下,毕竟人没了就真没了!”
“是啊!人没了就真的没了!”
听到易中海竟然还在暗戳戳的威胁自己,陈默面色如常得回了一句同样的话,随后看也不看易中海,直接转身。
“希望明天的这个时候,你们还笑的出来吧!”
心中想着,陈默径直走向后院那间堆满杂物的后罩房。
在全院幸存禽兽那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,他掏出了那把黄铜钥匙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,清脆得如同丧钟,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锁,开了。
陈默推开门,走了进去,然后反手关上了门,将所有的恐惧和震惊,都隔绝在了门外。
屋里一片漆黑,弥漫着灰尘和霉味。
陈默放下包,没有点灯。
走到那张积满灰尘的破旧土炕边,随便扫开一块地方,和衣躺下。
他刚刚搬过来,家里什么都没有,所以在外面吃过才回来,钱只剩下最后三块了,不过应该够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