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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“宋**,你的家人跟你一起来的吗?”“没有。”“还是叫你家人一起来吧。”“不用。

有任何事请直接跟我说。”“好吧。你……你得了肺癌,晚期了。

”宋迟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。窗外阳光刺眼,她却觉得冷。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。刚才,

几个医生一起告诉她——她得了肺癌,晚期。她抖着手拨通了厉斯暮的电话,一遍,两遍,

三遍。都是忙音,应该是对方挂断了。第四次,终于被接起来。宋迟张了张嘴,

声音干涩:“厉斯暮,我真的生病了,挺重的病。

”对面传来的却是文雅思甜腻的声音:“宋**……厉总在开会。”“他让我转告您,

没事别烦他。”“更别用欺骗的手段找存在感。”宋迟一时语塞:“我……”“厉总还说,

你如果真要死了再打给他也不迟。”文雅思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。说完,

那边就挂了电话。宋迟突然笑了。眼泪也跟着笑声汹涌而出。“厉斯暮,这次,

我会如你所愿。”宋迟在心里说。她慢慢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。

肺部的疼痛突然袭来,她弯下腰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她捂住嘴,

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窜出来似的。咳了好一阵,她才停下来。她摊开掌心,

一抹刺目的红。她从小就肺不好,总是肺炎,发烧,咳嗽。她以为是***病,没想到,

这次的体检来了个终极审判。或许,她所有的运气都在遇到厉斯暮的那一刻用光了吧。所以,

自从跟他结婚后,她就一直在偿还因果。她拿起手机,给厉斯暮发了一条微信。【我们,

离婚吧!】那边迟迟没有回复。宋迟已经习惯了。电话不接,微信不回。甚至在家里,

他们也很少说话。她很了解厉斯暮,厉斯暮对她却像是陌生人。宋迟缓缓蹲下身,抱住自己,

想哭却已经没有眼泪。还有六个月,她才满三十岁。生命的时钟却开始了倒计时。于亲情,

她还没来及尽孝。于爱情,她还没尝过两情相悦的滋味。想到厉斯暮,宋迟的心里拧着疼。

昨天结果刚出来的时候,医生已经给傅允斯打过电话了。医生希望他能陪着她一起来医院。

没想到他却以为医生是她让人假扮的,想要博得他的关注。今天,他一个电话短信都没有。

她当场死了都跟他无关。为什么心还是会疼呢?他对她不是一直这么冷漠吗?

自己不是早就习惯了吗?宋迟扶着墙站起来。她刚走出医院,手机**忽然响起。

一看来电显示,是她的爸爸,她赶紧接了起来。但对面传来的却不是爸爸的声音。“小迟,

你爸出事了,你快来第一人民医院……”“他从高架上掉了下去。

”2宋迟的脑子仿佛挨了命运重重的一棍子。打得她晕头转向。这是要对宋家人赶尽杀绝吗?

宋迟打了个车赶到第一人民医院,看到的就是在ICU昏迷不醒的父亲。

宋迟站在ICU病房外,隔着冰冷的玻璃,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。

眼泪不停地往下流。那个曾经会把她扛在肩头,笑着说“我家迟迟是公主”的男人。

那个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,总是在拼命工作的男人。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玻璃房里面,

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。父亲没有什么文化。宋迟嫁在城里后,

他就在城里找了个建筑工地干活。厉家人本来想帮衬他的,都被他拒绝了。

因为他总觉得女儿能嫁进豪门,门不当户不对的,他心里有愧。他不想给厉家人添麻烦,

更不想厉家人看不起他和女儿。今天,他感冒了,有些头晕。他没有请假,

硬扛着爬上了高架。风太大了,加上头晕。他一下栽倒了下来。医生站在宋迟的身后,

面色沉重。“宋**,你父亲从高空坠落,颅脑严重损伤……”“他的情况很不乐观。

如果过不了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,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。

”“也有可能成为植物人……植物人的治疗费用也是很高的。”听了医生的话,

宋迟的腿一软,几乎要跪倒在地。她慌忙用手撑住墙壁,才没有倒下。父亲身上的那些管子,

好像都勒在她的脖子上,让她无法呼吸。她只有父亲了,如果连他也……不过,

她似乎也并不悲伤。如果父亲没了,她的病就更不用治了。一家人,换个地方团圆,

或许也是好事。恍惚间,她记起了十四岁那年。母亲也像这样躺在医院里。

她看着母亲的手无力地从床边滑落。任她怎么哭喊,她都没有睁开眼。那种冰冷的无助,

时隔多年,再次束缚住了她。这种感觉,比癌细胞啃噬更让人痛楚。人生怎么可以这么苦呢?

像黑洞一样,她不断坠落,每一次都以为触底了。可下面还有更深的黑暗等着她。母亲走了,

厉斯暮不爱她。女儿生下来后,就被厉斯暮抱走了……四年了,

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亲生的孩子。现在连父亲也要离开她吗?

3宋迟拖着软弱无力的身体回到冰冷的厉家别墅。推开虚掩的别墅大门时,

刺眼的车灯从她身后扫过。她下意识地回头,看到厉斯暮那辆熟悉的迈***停在门口。

车门打开,先下来的是文雅思。她绕到另一侧,熟悉地为厉斯暮打开车门。

厉斯暮面上有些绯色,似乎是喝了酒。“厉总,我明早来接你?”厉斯暮点点头。

他抬眼看到了站在门口阴影里的宋迟,又仿佛没看到一样。厉斯暮下了车,目不斜视,

自顾自经过她的身边。宋迟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。神经太紧张,无法克制的咳嗽汹涌而来。

她咳嗽的声音太大了,男人似是被打扰到,露出不悦的表情。但他经过她时,一言不发,

也没看她一眼。宋迟捂住嘴,咳嗽却停不下来。太难受了,生理性的眼泪像决堤的海。

她抬手擦掉,只见男人背影挺拔,如冷硬的松柏。他甚至没有回头看看她。她知道,

厉斯暮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。哪怕四周无人,只有她一个人,他也仍旧看不见她。

厉斯暮的心里更没有她。宋迟向前走了两步,站在他身后的台阶下。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

眼神里有一种碎裂后的平静。她看着厉斯暮的背影,轻声喊了一声。“厉斯暮。

”厉斯暮冷冷地站着,并没有回头。仿佛在安静地等待她的下文。

宋迟咽下喉间的腥甜和酸楚。“你收到我的信息了吗?”厉斯暮的背影一僵。“我今天很累,

有什么事,改天再谈。”说完,他便朝他的卧室走去。

“厉斯暮……”宋迟再次鼓起勇气叫住他。“如果我死了,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?

”她的声音很轻,但厉斯暮听到了。空气瞬间冷寂。厉斯暮愣了一下,随即嗤笑出声。

他站在台阶上,转头看她,居高临下地姿态,眼神锐利如刀。“宋迟,苦肉计,你玩不腻吗?

”“真想死的人,是不会说出来的。你别再用这样的手段引起我的注意。”“你知道的,

我从不在意你。”“你是死是活,对我而言,不会有丝毫影响。”说完,他转身进了别墅。

宋迟盯着他的背影,脚步有些踉跄。他的话,像最后一根稻草,压垮了宋迟最后的求生欲。

她看着他,忽然间,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。他是这样的冷,能让炙热的心瞬间冷却。

他能冷到人的灵魂里去。在厉斯暮的心里,她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。

在厉斯暮的心里,她是一个充满心机而又愚蠢的女人。这样的男人,这样的婚姻,

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?4宋迟跟在厉斯暮的身后,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。

她想收拾东西,却又好像没什么可收拾的。她的东西少得可怜,几乎没有收拾的必要。

结婚五年,她依然与厉家格格不入。她似乎只是这里短暂的过客。

看着衣柜里她常穿的洗得发白的衣服,宋迟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。

尘封的往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跳跃。她和厉斯暮的婚姻,就是一个笑话。

宋家爷爷和厉家爷爷是战友。当年在战场上,宋家爷爷为了救厉家爷爷牺牲了。

厉家爷爷便给自己的孙子与宋家孙女定了娃娃亲。一条命换来了一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。

即便他们在同一个户口簿上,他们之间依然有着云泥之别。

厉斯暮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太子爷,高高在上,睥睨天下。宋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。

她深爱他,几乎让自己低到尘埃里。她为了靠近他,一直努力生长,

最终长成了农村孩子最优秀的样子。但不可否认,她依然与厉斯暮如同隔着一条银河。

厉斯暮原本有哥门当户对的恋人——文雅婷。就是厉斯暮的助理文雅思的姐姐。

因为厉斯暮与宋迟的联姻,文雅婷远走国外。最终……在深海潜伏的时候,客死异乡,

香消玉殒。从此,厉斯暮把所有的恨,都倾泻在了宋迟的身上。新婚夜,

他们被爷爷的人设计下药。阴差阳错间有了夫妻之实。第二天醒来,他看着她,

眼神里的厌恶毫无掩饰。所以,厉斯暮认定宋迟是处心积虑,不择手段的女人。五年婚姻,

那是他们仅有的一次亲密。后来,他们分房而睡,俨然一对合租的陌生人。可笑的是,

一个月后,宋迟发现自己怀孕了。她曾天真地以为,孩子的到来能缓和双方的关系。

但她没想到,厉斯暮的报复,变本加厉。宋迟怀孕的那天起,她像个囚犯一样,

被厉斯暮关在这栋别墅里,直到生产。孩子出生后,她只看了一眼,就被厉斯暮抱走了。

宋迟甚至没有看清楚自己孩子的长相。当时,她累得几乎晕过去。他却无情地说:“宋迟,

你不配做母亲。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跟你生活在一起。”“孩子跟你在一起,

会沾染你的肮脏的气息。”“以后,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吧。”任宋迟如何哭求,

他都没有心软。孩子一直跟厉家父母生活在老宅,而厉斯暮也从来不允许她回老宅。

他不许宋迟接近女儿。他也不许其他人给宋迟透露女儿的任何信息。

宋迟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叫厉念念。或许恋这个名字都承载了厉斯暮对另一个人深切的思念。

对宋迟来说,厉斯暮残酷至极,简直泯灭人性。如今,她的女儿,已经四岁了。

她却依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。宋迟经常相信,女儿是像自己多些,还是像厉斯暮多一些?

女儿第一声牙牙学语叫的是爸爸还是妈妈?女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?

宋迟嫁给厉斯暮的这五年,什么都没得到。没有丈夫的爱,没有孩子的依恋,没有家的温暖。

也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厉家大少的太太。如今,生命将尽,

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女儿。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想办法去见见女儿。

“呵呵……呵呵……”想到这些,绝望的笑声从宋迟喉咙里溢出。随即,

滚烫的眼泪便汹涌而出。宋迟以为心早就死了,可想到女儿还是会很痛。

她痛得她蜷缩起身体。肺部的痉挛和心脏的撕裂感交织在一起,几乎让她晕厥。厉斯暮恨她,

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她。这比他不爱她,比他要她死,更让她万念俱灰。身体实在太难受了。

深夜,她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。在医院打了针,吊了水,她才觉得舒服了些。第二天一大早,

医生建议她尽快化疗……她却一点都不想,她对生活毫无留恋。临时前,她只有两个心愿。

一个是跟厉斯暮离婚,她不想死的时候还是有名无实的厉太太。一个是想办法弄些钱,

给父亲存足医疗费。希望父亲还能醒来,并恢复健康。宋迟在医院住了一夜。清晨,

她打车去了厉氏大厦。离婚这种事,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。她从来没有去过厉氏大厦。

没有人认识她。她进不去。她只好坐在大堂等厉斯暮来上班。还没有等到他,

父亲的医院就来电话了。“宋**,你父亲的生命体征在不断下降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

”“他这种情况,是继续治疗还是放弃,你要好好想想。”宋迟想也没想便朝医生吼道。

“继续治疗……医生,我求你了。”“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。”挂了电话,

宋迟脑子一片空白。疼痛蔓延到心脏,痛的无以复加。她捂住脸,绝望排山倒海地压过来。

眼泪落入手掌心上,谁也看不见。许久,她才抬起脸,眼泪已经在手心干掉了。

看向大厦门口,厉斯暮的车刚好开了过来。她匆忙起身,想快步走过去。

当她看到车子里走下的文雅思时,硬生生停住了脚步。5文雅思穿着白色的高定长裙,

优雅又知性。她长发飘飘,肤白如雪,五官精致。一看就是豪门闺秀,

漂亮的像是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。厉斯暮站在她的身边,身材颀长,五官清俊,气质冷清。

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。他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吧?这他们面前,

宋迟一直是自卑的。虽然这五年,她学得很努力,可依旧跟不上他们的步伐。她轻嘲,

有些东西,不是你努力就会有的。比如爱情。文雅思一下车,就看到大堂里的宋迟。

她笑着对厉斯暮抬了抬下巴。“宋迟来了……”顺着她的目光,厉斯暮看到了宋迟。

她脸色惨白,头发凌乱,身上陈旧的衣服有些发皱。厉斯暮蹙眉,眉眼间的不悦非常明显。

他移开目光,不打算理会她。厉斯暮的态度真的很伤人。但宋迟没法矫情,更没有时间伤感。

为了父亲,她也要放下自尊。她快步跑到他跟前,怕他快步离开,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。

“厉斯暮,我有事跟你说。”男人停下脚步,眸光落在她拉着他的手上。宋迟猝然松开手。

她垂下头,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,好像瞬间又泄了下去。
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厉斯暮垂眸打量着她。“你究竟有什么事?居然要跑到公司来?

”当着文雅思的面,宋迟到嘴边说不出口。“可以去你的办公室说吗?”“这里也可以说。

”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烦躁。察觉到文雅思打量的目光,宋迟垂下头。

“我想……”她刚开口,文雅思识趣地笑了。“斯暮哥,私人的事,

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吧。”“带宋迟去你的办公室吧。我去给你准备咖啡。”说完,

她转身进了电梯间。厉斯暮的办公室里。宋迟双手紧张地握成拳。她张了几次最,才开口。

“你……能不能借我一些钱?”厉斯暮审视着她,轻声笑了。“你终于开口向我要钱了?

”“五年了,你终于装不下去了吗?”“明明是为了钱嫁给我的,却标榜什么真爱。

”“宋迟,有时候我真瞧不起你。”宋迟抿唇,心里的酸楚像潮水漫上来。她的鼻头发酸,

喉咙像梗着刀片一样。“随你怎么想。”“你能借我50万吗?”“50万而已,对你而言,

不过就是一顿饭钱。”她低着头,艰难地忍着眼泪。厉斯暮打量着她。

她浑身上下都是灰败的气息。脸色是不正常的白,双眼通红,似乎是哭过。

厉斯暮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。他想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张了张嘴,

却没问出来。宋迟低头掐了掐自己的手心。“不能借吗?”她的视线已经模糊。一眨眼,

泪水掉在手心里。她赶紧握住,仿佛怕被人发现似的。厉斯暮似乎被她感染了,心里堵得慌。

他扯了扯领带,本想说‘可以借’,但说出口却变成了。“是借吗?那你什么时候能还?

”宋迟低头掐手的动作顿住了。6是啊,有借就得有还。什么时候还?

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。她已经是肺癌晚期了。她能活多久都不知道。

医生说最快可能三个月,慢的话,可以熬两年。这么多年,她一直在厉家做家庭主妇。

她的生活开始是厉斯暮每月给她的。她没有工作,没有收入。五十万,

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数字。她可能真的还不了了。她沉默着,眼泪再次涌了出来。

宋迟深吸一口气,诚实地开口。“可能……我还不起了。要不,咱们离婚吧?

”“我给未来的厉太太腾位置。这点钱就算是一点点补偿吧。”厉斯暮不由的轻笑出声。

“离婚?你确定?”宋迟麻木地点头。随着她的动作,又有几滴泪落在手心里。“我确定。

”厉斯暮有些意外地看着她。觉得她今天实在有点奇怪。以前,他提离婚,她死活都不同意。

现在,她却主动提了出来。厉斯暮怀疑地看着她。“那孩子呢,也不想见了?

”宋迟的身体猛地一僵。她挺直了脊背,眼睛里闪闪发光。但很快,她又委顿了下去,

眼里的光也不见了。“你不会这么好心让我见孩子的。”“这些年,

孩子不就是你折磨我的工具嘛。”她淡淡地说着,仿佛在诉说别人的痛苦。

宋迟的确很想见孩子,想得快要疯了。以前她同意离婚,就是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待在厉家,

就总有一天能见到孩子。可现在,她又觉得见不见也无所谓了。最好别让孩子知道她快死了。

“我们离婚,你给我五十万,可以吗?”为了五十万,就连孩子都不要了?

厉斯暮冷笑着问:“五十万?你不是很爱钱吗?在你的心里,我们这段婚姻就只值五十万?

”宋迟扯了扯嘴角,似乎带了一丝讥讽。“不是。是我觉得你只肯付五十万而已。

”“你愿意付更多,那当然更好。”既然他觉得她是贪图他的钱,那就坐实他的想法吧。

五十万给父亲治病,也不知道够不够。多拿点,总是好事。如果父亲醒了,

剩下的就给他当生活费吧。说完,宋迟难得挑衅地看着她。厉斯暮沉默片刻。“给你一千万,

免得别人说我厉斯暮离个婚都这么小气。”“不过,我有个要求,

你要断绝与女儿的所有关系。”宋迟听到他的话,凄惨地笑了。“断绝我与女儿的所有关系。

你不是已经做了吗?”谈到女儿,宋迟的心脏又开始钝痛起来。以前,他都没让她见过女儿。

现在她快死了,她更不敢奢望了。自己可能是天底下最悲催的母亲了吧?没抱过孩子,

没亲过孩子,甚至她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。不过,偶尔听老宅的管家说,

厉斯暮很爱很爱女儿。这一点,她也看出来了。说起女儿,他的眼神是温暖的。说起女儿,

他的语气总是温柔的。他不爱她,但是他爱孩子。她还经常听到他的书房里跟孩子视频。

她只有偷听的份。四年来,他用一个母亲对孩子天然的牵挂折磨她。被折磨太久了,

痛觉就麻木了。反正一切痛苦都会随着生命的流逝化成乌有。很快,她就能解脱了。

她的反问让男人沉默无言,心里又有隐隐的怒火。厉斯暮冷淡地看着她。

“你早该这么识趣多好。我或许会给得更多。”“是啊,我也有点后悔了。

”后悔被困在这段婚姻里太久了。这段婚姻充满着冷暴力,感情的折磨,每每都让她心梗。

或许,早点同意离婚,她还不至于得癌症。都说心情好才会身体好。可现在后悔也晚了。

对面的男人,他的脸是如此英俊,能迷惑任何一个女人。可他的心却也如此狠绝。四年,

整整四年,她一次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。不过,她依然想谢谢他。

因为跟他的结合才有了女儿的生命。因为他,她曾经有很多对生活和爱情的美好幻想。

“谢谢你,厉斯暮。”厉斯暮盯着她如死水般的眼神。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浮现心头。

“谢谢我给你这么多钱?”宋迟却没有回答。厉斯暮总觉得她好像变了。她究竟怎么了?

她怎么就突然将他放下了?她愿意放手了,他本该开心的,可心里却不由得发堵。这种感觉,

是从他收到她那条离婚短信开始的。宋迟抿了抿嘴,再次开口。“厉总,

你准备好离婚协议书吧。”“不过,我要拿到那一千万,才会签字。

”厉斯暮冷冷地将手里的笔甩在办公桌上。“行。”“我也谢谢你放过我。”‘放过他’?

五年婚姻,他用这样的一个词总结。不是不刺心的。宋迟不再耽搁,她站起身来,转身离开。

外面阳光很灿烂,可宋迟却依然感觉到寒冷。被阳光一刺,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
他们离婚了,谁会成为下一任厉太太呢?会是文雅思吗?不过,这跟她宋迟又有什么关系呢?

7厉斯暮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。很快,宋迟就收到了他的转账。她转身去了医院,

给父亲的医疗账户里存了不少钱。她希望医生看在钱的份上,也会尽最大的努力。

在医院里待了半天。虽然只能隔着玻璃看看里面的父亲。宋迟却也觉得心安。

从医院出来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她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。今天一天,她只吃了一顿饭。

人之将死,宋迟忽然想吃一顿像样的饭。她选了一家以前就想来的高档西餐厅。

餐厅环境优雅,灯光柔和。她曾经预定过这里的烛光晚餐,最后却被厉斯暮爽约了。

她点了一份最贵的套餐,还要了一杯红酒。她不能喝酒,可那又怎么样呢?

她的人生已经烂透了,还不如放纵一下。她抿了一口酒,下意识抬头。

看到被侍者引进来的人,她整个人僵住了。居然是厉斯暮和文雅思被。坐在离她不愿的地方。

宋迟慌忙低下头,下意识地将自己缩起来。拉起领子遮住自己的脸,恨不得将自己隐形。

不能被厉斯暮看到,否则他一定又认为她故意跟踪他。这种事,她曾经经历过。

他骂她阴魂不散。她将自己埋进阴影里,连呼吸都放得很轻。厉斯暮目光随意地扫过餐厅。

看到角落里一个蜷缩的背影,他微微一顿。他皱了皱眉。那背影……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。

他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。文雅思柔声问:“斯暮,怎么了?”“没什么。

”厉斯暮收回目光,压下心头那点异样。他为文雅思拉开椅子,铺好餐巾,动作绅士而体贴。

这是宋迟从未享受过的温柔。点菜的时候,他似乎很熟悉文雅思的喜好。上菜了,

他为文雅思切好牛排,倒上红酒。余光看到厉斯暮温柔的样子,

宋迟顿时觉得盘子里的牛排索然无味。红酒的酸涩在口腔里不断蔓延。

该死的、不合时宜的嫉妒,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,越收越紧,让她几乎窒息。

她死着手中的刀叉,指节泛白。“明天秦家有个晚宴,需要我陪你去吗?”文雅思微笑着问。

“嗯。等下我陪你去选礼服。”他们自然地讨论着,仿佛默契的一对。宋迟埋头听着,

杯子里的酒变成更酸了。结婚五年,他从来没有让她出席过圈子内的宴会。

几乎没有人认识她这个厉太太。他怪她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。

可他也从来没有给她融入的机会。厉爷爷过世后,他连老宅都不让她去。

她知道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。能站在他身边的,只能是豪门里培养出来的美丽自信的女人。

很快,厉斯暮和文雅思吃完了饭。他们起身走了。宋迟也忍不住起身。她跟在他们的身后,

像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。好在她戴了帽子,围了围巾。厉斯暮应该认不出她来。走到风口,

被风一吹。咳嗽忽然就止不住。她弯下腰,咳得惊天动地。前面的人脚步顿了一下。

文雅思却嫌弃地捂住嘴,拉着厉斯暮快步走开了。“斯暮哥,别看了,快走吧。

”“这种人身上肯定带着病毒,千万别被她传染了。”厉斯暮的胳膊被她拉着。

两人渐渐走远了。宋迟弯下腰,俯着身子咳的昏天黑地。喉间突然有一股腥甜涌来。

她摸出纸,慌乱地捂住嘴。一口血吐出来,被堵住的胸口好受多了。她怕被厉斯暮看到,

只能忍着疼,弯着腰,蹒跚着走开。厉斯暮突然回头。

看到女人单薄的佝偻的背影踉跄着走远。胸口默默有些发疼。那个背影,有些熟悉,

看起来特别凄凉。他眉头微蹙,想再看看,文雅思却又过来拉他。“怎么?是你认识的人吗?

”厉斯暮回神“没有,不认识。”8宋迟见厉斯暮和文雅思离开了。她拐到街道的转交,

打了车回厉家别墅。钱已经收到了,她也该离开厉家了。她结婚前,

自己买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。偶尔她会过去打扫卫生。最后的日子,她想搬到那里去住。

回到家,厉斯暮没有回来。很可能是宋文雅思去了,也可能是去了别的住处。她的东西很少,

很快就收拾好了。她一直没有把这个地方当自己的家,所以也没有买什么东西。她吃的用的,

也基本都是厉家买的。走的时候,还是有一些心酸。拉着行李箱,她站在庭院里,

回头看了看这个别墅。她在心里默默地说:“再见了,厉斯暮。”然后,她转身离开。

独自前来,独自离去。让她想起“生不带来,死不带去”这句话。心里莫名涌起巨大的伤感。

远远的,她看到了自己那个小小的玻璃花房。她将行李箱放在门口,独自走了进去。拉开灯,

她惊喜地发现里面的蓝色妖姬居然开花了。这是她亲手种的蓝色妖姬。

花语是‘不可能实现的爱。’她喜欢的花,都跟她的爱情一样。永不可能实现。

还真是一语成谶啊。宋迟弯腰看着那几朵美丽的蓝色妖姬。幽蓝色的花瓣,像深海里的眼泪。

它的美,带着一种繁华深处的的孤独。孤独中,又带着一种无人理解的忧伤。

这是母亲种过的花。所以,她也想试试。这种花,让宋迟想起母亲的葬礼。想起母亲的葬礼,

她就会想起少年的厉斯暮。母亲下葬的那天,下着细细的雨。她穿着打满补丁的白色孝衣,

跪在棺木前。她红着眼,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厉爷爷来了,

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。少年身姿挺拔,眉眼清俊,带着矜贵与疏离。

他规规矩矩地鞠躬,行礼。有个成年的姐姐低声告诉她。“小迟,那是厉家的小少爷。

等你长大了,是要嫁给他的。”那句话,像黑暗中的一束光,照亮她阴霾的内心。

她偷偷望向那个王子般的少年。他那么好看,那么耀眼,让她有些自惭形愧。从此,

少女有了憧憬和期待,也有了羞涩的思念。看到少年后,宋迟更努力地读书。

她想让自己变好一点,更好一点。她想让自己配得上他。她开始偷偷关注他的消息。

她知道他很优秀,很骄傲。她还知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。后来她真的嫁给了他。

美好的幻想却全部破灭了。他的嫉恨,他的冷漠,他的厌弃,他的折磨,让她了无生趣。

宋迟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蓝色花瓣上。她曾经以为,厉斯暮就是她的光。可后来才明白,

光也是会伤人的。当时有多热烈的期盼,现在就有多心灰意冷。她种的花,

他应该也不喜欢吧。宋迟拿了铲子,将美丽的花朵铲掉,埋进土壤里,

像是埋葬她一生的爱恋。“你在干什么?”突然,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。吓了宋迟一跳。

厉斯暮站在花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。他怎么回来了?她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的。

她慌乱地转身,铲子从手中掉落,落在她的脚上。她疼得嘶了一声。厉斯暮快步走到她面前,

捡起她脚下的铲子。“弄伤了吗?”“没有。”宋迟有些慌乱地后退,试图与他保持距离。

厉斯暮蹙眉看向她,眼神晦涩。“怎么?又开始欲擒故纵?”9宋迟搓了挫指尖的泥,

低声说:“厉总,你想多了。如果我想玩欲擒故纵的话,我根本就不会答应跟你离婚。

”“你放心,我说话算话。我马上就走,以后绝对不会纠缠你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

现在厉斯暮听到宋迟讲话,就有些不舒服。特别是看到她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,

他就来气。他们的婚姻,想结的是她,想离的,居然也是她。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,

冷嘲:“你有自知之明就好。”宋迟站在原地,等着他离开。没想到,他却没走。

肺部的病毒又开始疯狂叫嚣起来。她捂住嘴,忍着没有咳出来。她快步走开,

绕过厉斯暮的时候,却被他扣住了手腕。“这么晚了,你想去哪?”宋迟想甩开他的手,

却没什么力气。她松开嘴巴,想说话,却不受控制地猛烈咳起来。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。

血腥味不断往口腔里涌。她难受地弯下腰,咳得撕心裂肺。她仿佛要将整个肺部咳出来一样。

身体都在颤抖,脸上也全是冷汗。她实在忍不住了,吐出一口血来。厉斯暮吓了一跳。

他怕她摔倒,眉头紧蹙地蹲下身来,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肩。“宋迟,你怎么了?

”好在花房里光线昏暗,地上又是黑色的土。血吐在上面也看不出来。宋迟蹲了一会儿,

才缓过来。她想站起来,又是一阵天旋地转。撑着厉斯暮的手,才勉强站起来。站起来后,

她立刻挺直身体,挥开厉斯暮的手。不然,他又要以为自己在勾引他了。

她从口袋里抽出纸巾,擦了擦嘴。将沾了血迹的纸巾放进口袋。

厉斯暮并没有看到上面鲜红的血点。“没什么,***病了,死不了。”说完,她就出了花房,

拉住自己的行李箱。厉斯暮在身后叫住她。“这么晚了,你要去哪?”她要去医院,

她不想父亲还没醒来自己就已经倒下了。“厉总,这就不劳你费心了。

”“你将离婚协议准备好吧,明天我去你公司签字。”厉斯暮看着她倔强的背影,

心里堵得慌。他快步追上她,再次扣住她的手腕。“这么晚了,你能去哪?

”宋迟用力想抽回手,却抽不动。“厉总,咱们要离婚了。你这么拉拉扯扯,挺没意思的。

”“我说,你不会反悔了吧?”宋迟想激一激他。没想到,很容易被她激怒的人,

这次却没上当。“好吧,我肺炎犯了,要去医院输液。”“现在,你能放手了吗?

”厉斯暮皱了皱眉。他记起来了。前几天,有人打电话给他,说她病重,

让他务必去一趟医院。他当时在开会,就让文雅思回了电话。当然,他也没信,

他以为那是她找人故意这么说的。原来,她确实是病了,不过只是一个肺炎而已,

怎么就成了重病了?果然又是她的小伎俩。她以前总是这样,总想让他可怜她,同情她,

陪伴她。但他今天见她咳成这样,好像突然有了恻隐之心。“哪个医院?我送你去吧。

”宋迟愣了一下,有些不解地看着他。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。现在要离婚了,

同情心泛滥了?但是,她已经不需要了。“不用了,我打个车去。

”他已经出钱买断了他们的婚姻,那就没有必要纠缠在一起了。但厉斯暮却有些反常。

他将她手里的行李箱抢过去,放进了迈***的后备箱。他倚在车门口。“上车。

”宋迟无奈地拉开后座的车门。厉斯暮不悦地皱眉。“你还真将我当成司机?坐前面来。

”宋迟只好坐进副驾驶。她的身体很难受。她想尽快去医院打特效针。“曙光医院,谢谢!

”她是在曙光医院做的体检,但父亲却在市一医院。打完这针,她还是转去市一医院吧。

她沉默地坐在车上,看着外面繁华的灯火。这一切,好像都不属于她。

或许上辈子她是十恶不赦的人,这辈子才会这么凄惨吧。很快就到了医院。

宋迟迫不及待地下车。厉斯暮居然也下了扯,还将她的行李箱拿了出来。“谢谢。

”她拉着行李箱想走,厉斯暮却跟在她的身后。“你跟着**嘛?”“我送你上去。

”厉斯暮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常。他居然会担心宋迟。宋迟朝他摆摆手。“不用。

我自己上去就行。”“何况,我说过,我不会再纠缠你。”“厉总,你跟着我,

我怕你到时倒打一耙说我缠着你。”厉斯暮被她说得心头火起,却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
他发现宋迟决定离婚后,真的变了。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他了。她也不再畏畏缩缩,

不再隐忍了。她想说什么就说出口了。以前,她看着自己,眼睛里会有希冀和眷恋。但现在,

她的眼睛很平静,甚至空洞。看着她倔强的背影,厉斯暮突然胸口发闷。他倚着车门,

点了一根烟。女儿念念不喜欢他抽烟,他已经很久没抽了。这次居然因为宋迟破例了。

10宋迟又在医院住了一夜。上午,她将行李箱放去自己的小房子,然后去了厉氏大楼。

厉斯暮似乎吩咐过了。宋迟直接被文雅思领进厉斯暮的办公室。“宋**可能要再等等,

厉总还在开会。”“好。”宋迟在他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来。文雅思离开后,

有人给她送了杯茶。她无聊地坐着,目光无意中瞥见他桌上摆着个相框。心脏突然狂跳起来。

那个相框,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女儿?她激动地站起身来,差点将桌上的茶水碰倒。

她起快步走过去。相框里果然是个小小的女孩儿。她的五官轮廓很像厉斯暮,但是眼睛像她,

笑起来也有两个梨涡。这是她的孩子。这就是她的孩子。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。

虽然从来没见过,但见到照片,她就觉得熟悉。她想抱抱她,

亲亲她……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奢望。宋迟鼻子发酸,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。她太想她了,

整整想了四年,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。想得她心脏发疼,肠子揪成一团。

她很想很想见见她。为此,她求过厉斯暮。在他面前哭过,闹过,跪过,

可他始终不让她去见女儿。他甚至说如果她再闹,就将女儿送去国外。她不敢了。想到后来,

心脏就麻木了。思念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,也不觉得难受了。可现在看到她的照片,

她就忍不住了。那压抑了几年的,蓬勃的思念,像地震一样摧枯拉朽。

宋迟将女儿的照片紧紧地抱在怀里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她的女儿啊,

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。却因为爸妈不和,变得有妈妈跟没有妈妈一样。

过不了多久,她甚至会永远失去妈妈。她可怜,孩子也可怜。想到这里,

心里就如同吞了十万根针。她的身体被扎得千疮百孔,痛不欲生。

宋迟的手指慢慢地抚摸着照片。抚过她柔软的头发,她光洁的额头,

她硬挺的眉毛……她高挺的鼻子,最后来到跟妈妈一样的梨涡上……眼泪像开闸的洪水,

倾斜而出。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厉斯暮沉着脸走了进来。宋迟看到他,

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残忍得像个魔鬼一样。他抢走了她的女儿,剥夺了她当母亲的权利。

他也抢走了女儿的妈妈,让女儿从未感受过母爱……她真恨他啊。可她拿他毫无办法。

喉咙像是吞了一把烧红的烙铁一样。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。她想将相框放回去,

却因为手抖,相框掉在地上。她蹲下身去捡,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。

她就这样瘫倒在地。捡起相框,她再次将相框抱进怀里。就如同抱着女儿真实的身体一样。

她的目光始终盯在照片上。她嘴里囔囔地说:“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。

”“她……长得真漂亮……”“见到她的人,应该没有不喜欢她的吧?”问完这句话,

宋迟突然抬起泪眼,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。“她有没有问你关于我的事?

”“你都是怎么跟她说的?”“你是不是跟她说,我已经死了?”她闭上眼,

眼泪疯狂往下流。她也不指望得到他的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说着。“算了,说我死了也好。

总之,千万别跟她说我不爱她。我求你!”她的目光再次从照片上挪开。她看向厉斯暮,

眼睛里全是乞求。厉斯暮突然就心虚了。他有些结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突然,

宋迟的目光变得狠戾起来。看着厉斯暮,仿佛看着一个仇人。

她缓缓开口:“厉斯暮……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全家?这辈子你要这么折磨我?

”11厉斯暮看到她破碎的样子。心脏传来微微的刺痛感。

他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残忍。这一刻,他才觉得自己确实很过分。

宋迟苦笑了一下,轻轻说:“如果阻止母女相见能入刑,厉斯暮,

你大概会被判死刑吧……”厉斯暮身体一僵。一抹刺痛再次钻进心里。或许,他真的做错了。

以前,他恨宋迟,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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