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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儿子?”宋映雪抬手指向顾景澈,声音翻涌着悲愤和不甘,“他分明是你跟何皎皎的私生子!”
病床上的顾景澈先是一愣,随后双眸“噌”一下亮了起来。
“何阿姨是我的妈妈?”
“太好啦!”
顾迟宴脸色铁青,额角青筋突突直跳:“宋映雪,你为了逃避捐心,竟抹黑我和皎皎,连孩子都不放过。”
“我抹黑你们?”
宋映雪转身攥住何皎皎颈间的同心锁,一把扯了下来,将“宴”字那面对着他。
“顾迟宴,你怎么解释?”
见状,顾迟宴沉声呵斥:“一个玉锁而已,你别无理取闹。小澈危在旦夕,你还在这疑神疑鬼。”
“你这样阴毒自私,根本不配做母亲!”
“如果顾景澈是我的孩子,我会捐。”
宋映雪看向顾景澈。他正沉浸在喜悦当中,跟她对视时,立马竖起眉头。
他在为她刚才弄疼何皎皎而生气。
她看着他脸上的愤怒和疏离,心中最后一丝牵扯彻底断裂:“可他不是。”
“他不是我的孩子。”
宋映雪收回视线,直视着顾迟宴。
“顾迟宴,你敢做亲子鉴定吗?”
“够了!”顾迟宴眼里交织着恼怒与慌乱,“何皎皎是我杀母仇人的女儿,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。我只是在报复她!”
他盯着宋映雪,执拗地说:
“首富夫人的位置,只能是你的。宋映雪,别闹了。”
“闹?我在闹?”
宋映雪攥着同心锁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。他竟然觉得她在闹!
顾迟宴眉心紧蹙:“宋映雪,你能不能分清轻重?”
“小澈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,他不能有半分闪失。”
“好一个唯一!”她眼眶蓄满泪水,“告诉我,我的孩子在哪?”
顾迟宴薄唇抿成凌厉的直线,一言不发。
宋映雪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。
她将手腕猛地一扬,将同心锁重重砸在地板上。
温润珍稀的上古暖玉应声崩裂,玉石碎片决绝地划破半空,四溅开来。
像极了他们支离破碎的感情。
宋映雪缓缓抬眼,掷地有声:“首富夫人的位置我不稀罕。”
“顾迟宴,你我恩断义绝!”
闻言,顾迟宴胸腔里泛起一阵阵陌生的闷痛。
他下意识皱眉,不愿深究这份情绪的根源。
他大步上前,一把攥住宋映雪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“宋映雪,在你签下捐献意愿书之前,你没资格跟我说恩断义绝这种话。”
“不,你这辈子,都别想挣脱我!”
宋映雪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:“你凭什么觉得,我会给你的私生子捐心?”
“他叫了你五年妈妈。你就这么铁石心肠?”顾迟宴似乎很是失望。
“你不把心给我?你果然是个坏人!”
病床上的顾景澈小脸因愤怒涨得通红,完全没有孩童的纯真,只剩被宠坏的戾气。
“爸爸,她要是不签字,你就直接挖!我要她的心脏,我不要死!”
话音未落,顾景澈突然捂住胸口,脸色惨白痛苦,呼吸急促,身体剧烈抽搐。
“滴——”
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
顾迟宴赶忙按下呼叫铃。
很快,医生冲进来抢救。
终于保住性命,医生神情凝重:“顾总,小少爷病情凶险,心脏功能已濒临衰竭,必须尽快进行移植手术。”
“否则......”
“直接安排移植手术!”顾迟宴毫不犹豫。
“手术最快可以在七天后进行,但......”医生为难,“但需要先让捐献者签署捐献意愿书。”
“你差点害死了小澈!”顾迟宴猛地起身,一把拽住宋映雪的衣领,“说!你签,还是不签!”
“我!不!签!”
顾迟宴被她眼底的决然彻底激怒,胸腔里的暴戾再也压制不住。
“好!很好!”
他朝门外厉喝:“来人!”
两个黑衣保镖应声而入,一左一右将宋映雪双手反剪按到地上。
顾迟宴从病床床头柜上拿起医用钳子,蹲下了身,将钳子冰凉的齿口夹住宋映雪的小拇指指甲。
“签,或者......拔!”
宋映雪死死咬着下唇,生生咬出了鲜血。
她看着眼前的男人,从未觉得他是这般陌生,又面目可憎。
“顾迟宴,我真后悔。”
“我真后悔嫁给了你!”
宋映雪话音落下的瞬间,顾迟宴眼底狠色一闪,倏然抬手。
“咔嚓——”
声响清脆刺耳。
顾迟宴错愕地看着手中的钳子,那上面正夹着一片血淋淋的指甲。
他垂眸,看到她指尖血液在喷涌而出,染红了地板。
心脏闪过转瞬即逝的疼。
可这情绪来得太快,快得来不及捕捉。
下一瞬,便被狠厉取代。
顾迟宴阴鸷无情:“早点签字!否则剩下的九根指甲,一根都别想留。牙齿,我也会一颗一颗敲碎!”
“别妄想跟我对抗,除了顾太太的身份,你一无所有。”
宋映雪疼得浑身发抖,双眸一片空洞死寂。
“顾迟宴,我会死的。”
闻言,顾迟宴攥着钳子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,几乎暴怒:“你天生福运!”
“自从你嫁进顾家,顾家事事顺遂,我跟小澈更是多次逢凶化吉。”
“只是换成了人工心脏,你怎么可能会死?”
“你少找借口!”
宋映雪缓缓垂下眼,心绪竟然平静得可怕。
原来他还知道顾家所拥有的这一切,都源自于她的福运庇护,却这样践踏她。
“好,我签。”
七天后的手术,也是她离开的日子。
她要顾迟宴父子永远都找不到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