雯雯抚摸着我的脸颊说:“江烨,我们会结婚的,对吧?”我点头,
心里却浮现怡悦那双偏执的眼睛。三天后,我收到一个快递,里面是一只断裂的石膏手掌。
卡片上写着:“你曾经答应过要和我牵手一生。”1幽灵短信收到怡悦的第一条消息时,
我正和雯雯在郑州东区的婚纱店里试西装。手机在裤袋里震动,像一只固执的虫子。“谁啊?
”雯雯帮我整理着领带,手指白皙而温柔。我瞥了一眼屏幕,
陌生号码:“还记得我手掌的温度吗?”“垃圾短信。”我按熄屏幕,朝雯雯笑笑,
“这套怎么样?会不会太正式?”雯雯退后一步打量我,眼睛弯成月牙:“江烨先生,
你穿什么都好看。温文尔雅这个词就是为你发明的。”她学着销售顾问的语气,把我逗笑了。
我爱极了雯雯这一点,她总能在最平淡的时刻注入幽默。
销售顾问在一旁帮腔:“先生气质真好,和太太真是郎才女貌。”雯雯的脸微微泛红,
却没有纠正那个“太太”的称呼。我们计划下个月结婚,房子已经在郑东新区买了,
只等装修完工。一切都在轨道上,像一列平稳行驶的列车。直到怡悦再次出现。试完婚纱,
我带雯雯去健康路吃她最爱的夜市麻辣烫。晚风带着郑州特有的温热和尘土气息,
吹散白天的喧嚣。雯雯挽着我的胳膊,头靠在我肩上,哼着不成调的歌。“帅哥,
讲个段子呗。”她戳戳我的腰。这是我俩之间的老梗,我以爱讲荤段子出名,
但从来只对她一个人讲。“话说,”我压低声音,“有对情侣在接吻,
女孩问:‘你注意到我今天的嘴唇特别软吗?’男孩说:‘注意到了,就像刚剥壳的鸡蛋。
’女孩得意地说:‘那当然,我用了新唇膏。’男孩摇摇头:‘不是,
我是说你满嘴都是鸡蛋味,早上吃的茶叶蛋吧?’”雯雯哈哈大笑,
毫不顾忌形象:“江烨你太坏了!”手机又震了。
还是那个号码:“我在国贸360的星巴克看到你们了。她配不上你。”我猛地回头,
街对面人来人往,没有熟悉的面孔。“怎么了?”雯雯问。“没什么,”我搂紧她的肩膀,
“好像看到个熟人,看错了。”心底却泛起寒意。怡悦,我的前女友,分手三年了。
我们的恋情在大学时代持续了两年,激烈而混乱。她是个极端的女孩,爱得炽热,恨得刻骨。
分手时,她用美工刀在自己手掌上划下深深的伤口,血滴在宿舍楼道里,像散落的花瓣。
她说:“江烨,你永远会记得我。”她是对的。我确实记得。三天后,快递送到了公司。
我拆开纸盒,里面是一只石膏制成的手掌模型,从手腕处断裂。做工粗糙,
但形状依稀可辨是我的左手——无名指上有一颗痣,怡悦曾说过那是“风流痣”。
断裂处沾着暗红色的痕迹,像干涸的血。卡片上没有署名,
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:“你曾经答应过要和我牵手一生。”我冲进洗手间,用冷水泼脸。
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。同事小李进来***,吹着口哨:“**,咋了?脸这么白,
昨晚和雯雯姐太激烈了?”我勉强笑笑:“去你的。”回到工位,我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**响了很久才接听,那头传来熟悉的呼吸声,轻柔得像羽毛。“怡悦,”我压低声音,
“你想干什么?”“只是想提醒你,”她的声音依然甜美,像三年前一样,
“承诺是需要兑现的。”“我们早就结束了。”“对你来说结束了,对我而言从来没有。
”她轻笑,“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,甚至这只手……”电话突然挂断。晚上和雯雯吃饭时,
我心神不宁。雯雯做了我最爱的红烧排骨,我却食不知味。“公司有事?”雯雯问,
眼睛明亮而坦诚。我握住她的手,真实的温暖从皮肤传来:“没事。就是在想,能娶到你,
我真是太幸运了。”雯雯的脸又红了:“少肉麻了。对了,
我妈说婚宴的菜单要我们再确认一下,她担心海鲜不够新鲜。”我们讨论着婚宴的细节,
寻常而踏实。这是我想要的生活,平淡中有温情,像郑州这座城市一样,
不张扬却充满烟火气。门铃响了。雯雯去开门,
快递员递过一个扁平的包裹:“江烨先生的快递。”这次是一幅画。
画面上是一个男人被两只手拉扯着,一只手腕纤细洁白(我认出那是雯雯的手),
另一只手腕上有道狰狞的疤痕。背景是郑州的标志性建筑“大玉米楼”。雯雯看着画,
皱眉:“这什么啊?谁寄的?”我不知该如何解释。怡悦的存在是我一直试图掩盖的过去。
和雯雯在一起后,我把自己重塑成一个风趣幽默的“帅哥江烨”,
几乎忘记那个曾被病态爱情纠缠的自己。“可能是恶作剧,”我把画翻过去,“别管了。
”雯雯却敏锐地看着我:“江烨,你有事瞒我。”我叹了口气,
拉她坐到沙发上:“是我前女友,怡悦。她……回来了。”“你们还有联系?
”雯雯的声音微微发颤。“没有!她突然出现的。”我握紧雯雯的手,“我和她早就结束了,
你知道的,我心里只有你。”雯雯沉默片刻,然后靠在我肩上:“我相信你。但你要处理好,
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有阴影。”我亲吻她的额头,感激她的理智。
如果换做是怡悦……我不敢想象那种场面。第二天是周六,我约怡悦在紫荆山公园见面。
她选了湖边最偏僻的长椅,背后是一丛丛月季花。怡悦几乎没变,还是那张清纯的脸,
长发及腰,穿着白色连衣裙。只有眼睛不一样了,里面有种偏执的光,像是燃烧的星。
她微笑着看我走近:“你来了。”我注意到她的左手缠着绷带,隐约有血迹渗出。
“你的手……”“旧伤复发了,”她轻描淡写,“每到阴雨天就会疼。就像我的心,
一想到你就会疼。”我在长椅另一端坐下,保持距离:“怡悦,我们三年前就分手了。
我当时说得清清楚楚。”“是因为她吗?”怡悦的眼神锐利起来,“那个叫雯雯的女人。
”“不,即使没有雯雯,我们也会分手。我们的感情太极端了,不适合长久。
”怡悦冷笑:“极端?那是因为我爱得认真。不像你,总是温文尔雅地对待每个人,
好像从不动真情。”我无言以对。某种程度上,她说得对。
我和雯雯的感情平稳得像一池春水,而和怡悦的恋情则是惊涛骇浪。大学时,
我曾被那种激烈吸引。怡悦会在我生日时彻夜不眠,
只为折一千只纸鹤;也会因我和女同学多说一句话而绝食三天。她说那是她爱我的证明。
直到我受不了那种窒息的爱。“我下个月结婚,”我直视她的眼睛,“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。
”怡悦突然抓住我的手,绷带***我的皮肤,带来不适感:“江烨,你记得吗?
你曾经说过,只有我能懂你的黑暗面。你在讲那些荤段子时,其他人都笑,
只有我知道那是在掩饰你的孤独。”我抽回手:“人都是会变的。”“我没有变!
”她几乎尖叫,随后又压低声音,
“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……甚至这只手……医生说我再也不能弹钢琴了。”我心一沉。
怡悦曾是音乐系的高材生,钢琴是她的生命。“那是你自己的选择,”我硬起心肠,
“我没有要求你那么做。”怡悦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:“江烨,我知道你还在乎我。
我们可以重新开始。我比雯雯更了解你,更能接受你的全部。”我站起身:“再见,怡悦。
不要再联系我了。”转身离开时,我听见她低声说:“你会回来的。”雯雯在公寓等我,
脸上有不安:“怡悦又发短信到我手机了。”我接过手机,
屏幕上写着:“他左臀上有块蝴蝶状胎记,对吧?我们曾那么亲密。”怒火涌上心头。
怡悦越界了,严重地越界。“我会处理好的,”我抱住雯雯,“我保证。
”雯雯靠在我胸前:“江烨,我有点害怕。她好像……不太正常。
”我亲吻她的头发:“别担心,有我在。”话虽如此,我自己心里也没底。
怡悦的偏执超出了我的想象。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,没有快递,没有短信。
我几乎以为怡悦放弃了。周五晚上,公司聚餐。多喝了几杯,小李帮我叫了代驾。
回到小区已经快十二点。电梯停在七楼,我摸索着钥匙,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。“江烨。
”我浑身一僵。是怡悦。她站在楼道阴影里,穿着单薄的裙子,脸色苍白得像鬼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?”“我想知道的事,总能知道。”她微笑,“我等你很久了。
”我打开门,但没有请她进去:“怡悦,这已经构成骚扰了。你再这样,我会报警。
”她不在乎地耸肩:“我只是想给你这个。”她递过一个U盘,“里面有我们所有的回忆。
照片、视频、聊天记录。你应该看看,重温一下。”我没有接:“不需要。
”“那雯雯可能需要?”她歪头,“我觉得她应该了解你的全部。”威胁**裸的。
我感到无力: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“公平竞争,”她向前一步,“给我一个月时间。
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选择她,我就退出。”“这不可能。”“那就别怪我采取更直接的方式。
”她的眼神变得危险,“我可以现在就去敲雯雯的门,告诉她我们刚才在一起。
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个说爱我的女孩:“你疯了。”“为你疯的。”她坦然承认。
最终,我妥协了。同意和她吃三次饭,作为交换,她不会骚扰雯雯。愚蠢的决定,我知道,
但当时酒精模糊了我的判断。周末,我以加班为借口,和怡悦在农业路的一家小餐馆见面。
她点了所有我大学时爱吃的菜,仿佛我们真是一对普通情侣。“记得吗?”她说,
“我们常去学校后门那家川菜馆,你总是被辣得流眼泪。”我沉默地吃着菜。不得不承认,
有些回忆是鲜活的,像埋在心底的种子,稍加灌溉就会发芽。怡悦似乎变得正常了,
谈笑风生,讲述她这些年的经历。她说她去北京发展过,但总忘不了郑州,忘不了我。饭后,
她坚持要散步。我们沿着金水路走,夜色中的郑州繁华而冷漠。“江烨,”她突然说,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?”“为什么?”“因为我梦见你死了,”她的声音颤抖,
“我看见你躺在棺材里,胸口插着刀。而我哭着说,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你。
”我停住脚步:“怡悦,你需要帮助。这种执念不正常。”她抓住我的手臂:“不,
这是命运给我的警示。我们不能分开,否则你会死。”我甩开她:“够了!
”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。那一刻,我几乎心软。毕竟,这是我曾经爱过的女孩。
回到家已经十一点。雯雯在沙发上睡着了,电视还开着。我轻轻抱起她,她醒来,
揉着眼睛:“回来了?吃过了吗?”“吃了。”我感到愧疚,像沾了一身污垢。
雯雯闻了闻我的衣领,脸色突然变了:“你身上有香水味。不是我的。”我心里一紧。
怡悦确实喷了香水,浓郁的花香。“可能是同事的,”我尽量自然,
“今晚有女同事一起吃饭。”雯雯盯着我看了很久,最后点点头:“去洗澡吧。
”她不再提这件事,但气氛明显变了。信任像瓷器,一旦有裂缝,就很难修复。周一上班,
我收到怡悦的短信:“谢谢你陪我度过美好的夜晚。下次该你约我了。”我没有回复。中午,
雯雯突然来公司找我,眼睛红肿。“怡悦给我发了照片,”她把手机递给我,
“你们昨晚在一起。”照片上,我和怡悦并肩走在金水路上,看起来确实像一对情侣。
“雯雯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“她说你们一直有联系,”雯雯的眼泪掉下来,“说你还爱着她。
”我抱住她,感觉到她的颤抖:“不是这样的。我见她是因为她威胁要骚扰你。我错了,
我应该告诉你实话。”雯雯推开我:“江烨,我们需要冷静一下。婚礼……先推迟吧。
”世界在那一刻崩塌。我看着雯雯离开的背影,心如刀割。晚上,我独自喝得烂醉。
怡悦不知怎么找到了我,把我带回她的公寓。醒来时,我发现自己躺在陌生床上,头痛欲裂。
怡悦端着早餐进来,笑容甜美:“早安。”我猛地坐起:“我们……”“什么都没有,
”她轻笑,“你醉得像死猪一样。”我松了口气。“但雯雯不会相信的,”她补充道,
像读透我的心思,“我已经告诉她,你在我这里过夜。
”愤怒让我失去理智:“**到底想怎么样?”怡悦平静地看着我:“要你履行承诺。
你曾经说过,如果有一天我无处可去,你会收留我。”“那是三年前的事了!
”“承诺没有保质期。”她递给我一杯水,“就像你手上的石膏模型,即使断裂,形状还在。
”我注意到她的公寓墙上贴满了我们的照片,有些甚至是我大学时的单人照,
被她用红笔圈出来。桌子上堆着厚厚的日记本,封面写着“江烨专属”。这是个小型纪念馆,
祭奠着一段早已死亡的爱情。我起身离开,这次没有道别。回到自己的公寓,空荡而冷清。
雯雯搬走了她的大部分东西,只剩下一张便条:“江烨,我爱你,但爱情需要信任。
等你想清楚了,再来找我。”我坐在地板上,给怡悦发了最后一条短信:“到此为止。
我会申请禁止令。”她回复得很快:“那就别怪我公开一切。包括三年前那个晚上的事。
”我浑身冰凉。那个晚上,怡悦手掌流血,我送她去医院。医生问起伤口,
我撒谎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割的。事实上,是因为我提出分手,她情绪失控。
如果这件事被扭曲曝光,后果不堪设想。绝望像潮水淹没我。这时,门铃响了。透过猫眼,
我看见雯雯站在门外。我开门,她扑进我怀里:“怡悦给我发了照片,你在她家过夜。
但我想了很久,江烨,我相信你。你不是那样的人。”我紧紧抱住她,
像抱住救命稻草:“雯雯,我错了。我不该隐瞒。我会处理好一切,求你相信我。
”雯雯擦干眼泪:“我们一起面对。”我们坐在沙发上,我坦白了一切:怡悦的归来,
她的威胁,我的妥协。雯雯安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。最后她说:“怡悦需要心理帮助。
而我们需要法律帮助。”第二天,我们咨询了律师,准备申请保护令。律师说证据充足,
尤其是怡悦的威胁短信和骚扰行为。走出律师事务所,郑州的天空难得的蓝。
雯雯握住我的手:“会好起来的。”我亲吻她的额头:“谢谢你给我机会。”手机响了,
是怡悦的号码。我没有接。几分钟后,她发来最后一条短信:“江烨,你会后悔的。
”随后是一张照片:她站在高楼边缘,脚下是郑州的车水马龙。“我要你永远记得我。
”这是附言。我和雯雯对视一眼,同时冲向照片上的地点——怡悦公寓的顶楼。幸运的是,
我们离得不远。顶楼风很大,吹乱了怡悦的白色连衣裙。她站在边缘,回头看我,眼神空洞。
“怡悦!”我喊道,“不要做傻事!”她微笑:“你来了。我就知道你会来。
”雯雯悄悄拨打了报警电话。我慢慢向前走:“下来好吗?那里危险。”“危险?
”怡悦轻笑,“比失去你还危险吗?”她的逻辑扭曲得令人心痛。我继续劝说,
讲述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,试图安抚她。警笛声由远及近,怡悦的脸色变了。“你报警了?
”她的声音尖锐,“你想把我关起来?”“不,是想帮你。”雯雯接口,“怡悦姐姐,
生命很珍贵。为一个不爱你的人放弃,不值得。”怡悦瞪着她:“你懂什么?你拥有他,
当然说得轻松。”“我懂失去的滋味,”雯雯平静地说,“我父亲去世时,我也想过放弃。
但现在我很庆幸活下来,因为活着才有无限可能。”怡悦似乎动摇了。她看着我说:“江烨,
最后抱我一次好吗?”我犹豫片刻,走上前轻轻抱住她。
她在我耳边低语:“我知道我们不合适了。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。”然后,她主动下来,
被警察带走前回头看我:“那个石膏手掌,是我按照医院拍的X光片**的。你的手骨形状,
我一直记得。”事后,我和雯雯都接受了心理辅导。怡悦被诊断为边缘型人格障碍,
入院治疗。2裂痕难愈婚期越近,我越常做同一个梦。梦里我站在铁轨交错处,
一列火车驶向雯雯,另一列驶向怡悦。我站在原地,无法移动,只能眼睁睁看着撞击发生。
醒来时总是一身冷汗,雯雯在身旁安睡,呼吸均匀。我轻轻下床,走到客厅。
书架上的石膏手掌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。我把它粘回去了,但裂痕依旧明显,
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。怡悦出院后给我发过一条短信:“我学会了折纸,
现在可以用一只手折千纸鹤了。”我没有回复。根据法院的保护令,我们不能再有任何联系。
但偶尔,我还会收到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——一包干枯的花瓣,一本折页的旧书,
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。它们都安静地来到我的生活边缘,像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留下的痕迹。
我把这些交给律师,他摇摇头说证据不足,无法追踪来源。雯雯从未见过这些包裹,
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细微观察。当我陷入沉默时,她会轻轻碰我的手背,
把我从思绪中拉回。她的触碰温暖而真实,像锚一样固定着我。距离婚礼还有三周。
周六下午,我和雯雯在商场挑选婚戒。柜员热情地推荐最新款式,
雯雯试戴了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,尺寸完美契合她的手指。“好看吗?”她伸出手,
眼睛闪闪发亮。我点头,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她手腕处光滑的皮肤,
想起怡悦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。记忆像幽灵一样闪现:大学时怡悦用美工刀划伤手掌后,
我冲进宿舍楼,看到她苍白的脸和地板上滴落的血迹。那时她看着我,
眼神里有一种胜利般的绝望,仿佛在说:“现在你永远无法忘记我了。”“江烨?
”雯雯的声音打断我的回忆。“很美,”我握住她的手,“就这款吧。”离开珠宝店,
雯雯提议去看电影。经过商场中庭时,我似乎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——长发,
白色连衣裙,左手不自然的蜷缩。我停住脚步,心跳加速。“怎么了?”雯雯问。“没什么,
以为看到熟人。”我强迫自己放松。可能是错觉,郑州这么大,
怡悦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。电影开始前,我去洗手间。手机震动,
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:我和雯雯在珠宝店柜台前的背影。附言:“她戴戒指的样子真幸福。
”我冲出洗手间,四处张望。人群来来往往,没有那个熟悉的面孔。“电影要开始了,
”雯雯拿着爆米花走来,“你脸色不好。”我摇头,删掉短信:“可能吃坏肚子了。
”整场电影我心神不宁。黑暗中,我感觉有目光钉在背上,如芒在刺。周一上班,
前台说有我的快递。一个小纸盒,没有寄件人信息。我深吸一口气,拿到办公室拆开。
里面是一本泛黄的《挪威的森林》,书页间夹着枫叶书签。
我认出这本书——大学时怡悦最爱读的,书页边缘有她写的批注。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,
一段话被划线下特别标注:“死并非生的对立面,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。
”书签背面有一行小字:“什么是死去的爱情?是不是也作为爱的一部分永存?”我合上书,
把它锁进抽屉。整个上午无法集中精神工作。午餐时,我拨通了律师电话。“还是老样子,
”律师说,“没有直接威胁,无法采取进一步行动。警方已经加强对你住所的巡逻。
”“她怎么知道我的行踪?连公司地址都知道?”“网络时代,想找到一个人不难。
”律师停顿一下,“江先生,我建议你考虑安装监控摄像头。”下班回家,雯雯在做晚饭。
厨房里飘出红烧肉的香味,她系着围裙,哼着歌。这平凡的场景让我几乎落泪。
我从背后抱住她,把脸埋在她颈窝。“今天怎么这么黏人?”她笑着拍拍我的手。
“只是觉得能和你在一起,很幸福。”雯雯转过身,认真地看着我:“怡悦又联系你了?
”我犹豫了一下,决定不告诉她照片的事:“没有。只是……偶尔会担心。
”“婚礼请柬都发出去了,”她踮脚亲了我一下,“没有回头路啦,江烨先生。”晚饭后,
我们一起看电视剧。雯雯靠在我肩上大笑时,我暂时忘记了那些阴影。但当我去厨房倒水,
透过窗户看到楼下路灯旁站着一个人影,穿着白色连衣裙,仰头望着我们的窗户。
水杯差点从我手中滑落。我定睛再看,人影已经消失。周三,我请了假,
和雯雯一起去婚庆公司确定最后细节。策划师热情地展示婚礼流程效果图,我却心不在焉。
“江先生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?”策划师问。我摇头。
雯雯接过话:“我们想要简单温馨的仪式,不需要太复杂。”确定细节后,雯雯去洗手间。
策划师整理文件时随口说:“上周有位女士来咨询,说是江先生的朋友,
想给我们提供一些惊喜环节的建议。不过她没留联系方式。”我脊背发凉:“什么样的女士?
”“长发,很瘦,左手好像有伤。”策划师回忆道,“她说你们是大学同学。
”我立刻找到律师,要求他联系婚庆公司禁止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信息。律师尽力而为,
但伤害已经造成——怡悦知道我们婚礼的日期和地点。回家路上,雯雯察觉我的不安。
我不得不告诉她策划师说的事。“要不我们推迟婚礼?”她轻声问,眼睛看着车窗外的车流。
“不,”我坚决地说,“我们不能让她主宰我们的生活。”那天晚上,我做了决定。
第二天一早,我根据律师提供的地址,去了怡悦接受心理治疗的诊所。
诊所在一栋老旧写字楼里,走廊昏暗。我坐在等候室,心跳如鼓。
一位中年女医生出来接我:“江先生?我是李医生,怡悦的心理医生。”进入办公室,
我直接说明来意:“我需要知道怡悦是否真的在好转。
”李医生谨慎地回答:“我不能透露患者的具体情况,但可以告诉你,她一直在坚持治疗。
”“她还在骚扰我和我的未婚妻。”医生沉默片刻:“怡悦的病情比较复杂。
她对你有着极强的执念,这种执念是她心理创伤的一部分。我们会继续努力帮助她。
”离开诊所时,我在电梯口遇见了怡悦。她似乎刚结束治疗,脸色平静。“江烨,”她微笑,
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。”我下意识后退一步。“别担心,”她举起缠着绷带的左手,
“我今天状态很好。只是来做常规治疗。”电梯到了,我快步走进。“婚礼快到了吧?
”她在电梯门关闭前说,“祝你们幸福。”门合上,隔绝了她的身影。**在电梯壁上,
长舒一口气。那句祝福听起来异常真诚,反而让我更加不安。周末,我和雯雯去试婚礼礼服。
雯雯穿上婚纱从试衣间出来时,整个房间都安静了。她像一束光,
照亮了这个充满不确定的世界。“帅哥,怎么样?”她转了个圈,头纱轻轻飘起。我走过去,
握住她的手:“美得让我说不出话。”店员帮我们拍照时,
我注意到店外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出租车,车窗半开,里面坐着一个长发女子。我的心一沉,
但仔细看时,车已开走。试衣结束后,雯雯换回便装。
店员打包礼服时笑着说:“两位真是般配,祝你们婚礼顺利。”回家的出租车上,
雯雯靠在我肩上:“江烨,如果怡悦出现在婚礼上,你会怎么办?”“我请了保安,
不会让她进来的。”“我不是担心这个,”她抬头看我,“我是担心你。
你看起来越来越疲惫。”我吻她的额头:“一切都会好的。婚后我们可以去度蜜月,
就我们两个人。”“去海边吧,”雯雯闭上眼睛,“我想听海声,盖过所有噪音。”当晚,
我收到一条新短信:“婚纱很美。她配不上你,但我祝你们幸福。”这次我没有删除,
而是把手机递给雯雯。她看完后沉默良久,然后说:“她其实很可怜,不是吗?
”“可怜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。”雯雯握住我的手:“也许有一天,她能真正放下,
我们也能真正安心。”我们躺在床上,谁都没有睡着。月光透过窗帘缝隙,
在天花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。怡悦就像我生命中的一个幽灵,一个活生生的记忆,
拒绝被遗忘。3婚礼惊魂婚期前两周,郑州下起了连绵细雨。雨水敲打着窗户,
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击。雯雯开始失眠,她说雨声让她心神不宁。我搂着她,
听着她的呼吸由急促逐渐平稳。黑暗中,我总觉得有人在窗外注视着我们,
尽管我们住在十三楼。律师打电话来说,怡悦的心理医生认为她“恢复良好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