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帘缝渗进来时，主角的意识才从混沌中浮上来。喉咙依旧干疼，低烧退了些，却浑身发沉，像是被灌了铅。卧室里很静，只有煤球偶尔发出的“呜呜”声还在持续——它还蹲在门口，脊背依旧弓着，只是瞳孔比夜里宽了些，像两汪深黑的潭水，还在盯着那道窄窄的门缝。

主角动了动手指，摸到枕边的手机，按亮屏幕的瞬间，心里咯噔一下——电量条彻底空了，屏幕只闪了一下“低电量关机”的提示，便又陷入黑暗。昨晚想录下煤球异常的念头，彻底落了空。

她撑着身子坐起来，目光扫过床头柜的充电器，赶紧抓过来插上。插座的指示灯没亮，连一丝微弱的电流声都没有。主角愣了愣，想起昨晚阳台那个微弱的信号，又想起电水壶跳闸的事——难道不是单纯的信号维修，连电路也出了问题？

她拔下充电器，捏着插头检查，发现线尾处的橡胶有点鼓包，像是老化开裂了。家里还有个旧充电器，是之前换手机留下的，她翻遍抽屉才找出来，接口倒是匹配，可插上后，依旧没反应。三个插座都试了遍，全是死寂的沉默。

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”主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赤脚踩在地板上，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。煤球听到动静，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，眼神里的警惕没减，却少了些夜里的凶狠，像是在催促，又像是在提醒。

门缝里的霉味还在，只是那层淡淡的灰雾不见了。主角盯着门板，心里的好奇压过了恐惧——到底是什么东西，能让煤球整夜警惕？又是什么灰渣，会在夜里飘进来？

她慢慢挪到门口，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，煤球突然“喵”地叫了一声，声音比之前尖厉，猛地扑过来，前爪搭在门把手上，爪子尖勾住木门的漆皮，划出几道浅白的痕。主角的手顿在半空，能感觉到煤球的身体在发抖，肉垫里的汗蹭到了她的手腕，湿凉一片。

“我就看看，不出去。”主角放轻声音，试图掰开煤球的爪子。它的爪子收得很紧，指甲几乎嵌进门板里，眼神里满是焦急，像是在说“不能开”。主角没辙，只能放缓动作，一点点把它的爪子从门把手上挪开，“就开一条缝，看一眼就关上，好不好？”

煤球没再扑上来，却往后退了半步，喉咙里的低吼又沉了些，尾巴尖快速地抖着。主角深吸一口气，轻轻转动门把手，木门“吱呀”一声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突兀。

门缝刚拉开两指宽，一股更浓的霉味就涌了进来，还夹杂着点说不清的腥气，像是潮湿的泥土裹着腐烂的落叶。主角眯起眼往里看，晨光里，有细碎的灰渣正从门缝里飘进来，不是夜里那淡淡的雾状，而是更实在的颗粒，落在地板上，像极了墙皮风化后的碎屑。

她赶紧转身去卫生间找手套——是之前吸油烟机用的橡胶手套，还挂在挂钩上。戴上手套回来时，灰渣还在飘，只是速度慢了些。主角蹲下身，指尖刚碰到那些灰渣，它们就像遇风的沙一样，瞬间化成粉末，从指缝里漏下去，只在地板上留下一点淡淡的印子。

“这到底是什么？”主角喃喃自语，刚想再碰，煤球突然扑过来，爪子挠向她的手套，动作不算凶狠，却带着明确的阻止意味。主角缩回手，看着煤球的眼睛，突然发现，它的目光不是在看门缝，而是在看门缝后的楼道——像是那里站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，正盯着她们。

她顺着煤球的目光望去，楼道里静悄悄的，感应灯没亮，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点光，能看到堆在角落的旧家具，蒙着厚厚的灰。没有脚步声，没有说话声，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，却让人心里发毛。

主角慢慢推上门，直到“咔嗒”一声扣紧，才松了口气。煤球也松了劲，趴在地板上，尾巴绕到身前，却还是盯着门板，偶尔抬抬耳朵，像是在听门外的动静。

她摘下手套，看着上面残留的一点灰粉，手指轻轻捻了捻，粉很细，没什么重量，也没什么味道。走到阳台，想把灰粉倒在窗外，却发现风很大，刚伸出手，粉就被吹得没影了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。

“连点证据都留不下。”主角苦笑一声，靠在阳台栏杆上，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。小区里很安静，只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散步，手里提着菜篮，慢悠悠的，和她这里的诡异氛围，像是两个世界。

手机依旧开不了机，电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，连个能求助的人都联系不上。主角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，昨晚抠电闸时弄破的地方结了层薄痂，有点痒。她想起林薇那句轻描淡写的“煤球之前的主人半年前搬走了”，又想起那道门缝后的霉味和灰渣——那个“搬走”的主人，真的是主动离开的吗？

身后传来煤球的脚步声，它走到主角脚边，用头蹭了蹭她的裤腿，没有低吼，也没有炸毛，像是在安慰。主角蹲下身，摸了摸它的背，毛有点扎手，却很暖。

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？”她轻声问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，“到底是什么在门口？”

煤球抬起头，蹭了蹭她的手心，目光又落回了卧室门口。门板上那几道浅白的抓痕，在晨光里格外显眼，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，又像是一个待解的谜团，等着她去揭开。

主角看着那道门板，心里的不安又涌了上来——她有种预感，这扇门后的秘密，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。而煤球，是唯一知道真相的“证人”，却无法开口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