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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给清冷首长陆屹的第六年,苏听雪怀孕六次,却次次胎死腹中。
同时,陆屹公派留学的青梅姜挽秋回国举行画展,名为《母亲的痛苦》的六幅系列画名声大噪,被艺术圈评为天才之作。
画中的主人公正是她。
《痛苦》《迷惘》《折磨》《虚无》《崩溃》《空洞》这六幅画清晰地描绘了作为母亲的苏听雪在失去孩子时的绝望神情。
而她曾经的六个孩子的尸体,此刻正泡在***管子里,摆放在画架上。
镜头前,姜挽秋笑容清浅,她挽着身旁的陆屹,“这次画展的成功,我还想感谢一个人,他就是我的挚友陆首长,多年前我创作陷入瓶颈,灵感枯竭,是他主动给我提供了灵感,我才能创作下这六幅画作。”
一瞬间,苏听雪如坠冰窟,她疯地一般冲进军区大院陆屹的办公室,询问他真相。
而陆屹只是推了推无框金丝眼镜,眼神冷漠,
“挽秋是陆家世交之女,又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友,我不忍心看到她因为缺少灵感而痛苦,再说了,挽秋是公派进修回来的高级知识分子,她的作品同样代表**艺术最高水平,能为她提供灵感是你的荣幸。”
苏听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她拼命地质问着陆屹:“那六个孩子呢?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!”
而苏听雪越声嘶力竭,陆屹就越平静,衬地苏听雪更像一个疯子。
“那不是孩子,只是一个没有成型的胚胎而已,苦难是艺术创作的温床,失去几个没有价值的胚胎换来的艺术是无价的。”
苏听雪只觉得喘不上气,那是与她共享过心跳的六个孩子啊。
第一个孩子,在苏听雪怀胎三月时车祸流产。
第二个孩子,在怀胎四月时因食物中毒而流产。
第三个孩子,在苏听雪怀胎六月时遭遇绑架强行引产。
......
这六年来,苏听雪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痛苦中,她将一场场的意外归结到自己的身上,但现在这一切都有了答案,让她失去孩子的,正是它们的亲生父亲。
许是感觉到母体的痛苦,苏听雪的小腹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一下,隐隐发着疼。
她看着对面的陆屹,近乎是祈求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,“如果我怀孕了,你还会继续让我流产吗?”
“会。”陆屹回答地干脆利落,甚至丝毫没有迟疑,“挽秋这一系列画一共要创作十二幅,所以你必须要至少再流掉六个孩子,等你第十三次怀孕,我就会让你生下来。”
“到时候,挽秋成为火遍大江南北的艺术家,而你作为她的灵感缪斯也会享受到同样的光荣。”
话音落定的瞬间,苏听雪的脸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,她惨白的手指无力地攥了攥身旁的衣角,是啊,她早就不该对陆屹抱有任何的希望。
苏听雪缓慢地转身,一步一步地走出军区大院,但因为过于失神,竟然没有看到迎面撞上来的姜挽秋。
“啊!”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后,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。
苏听雪重重跌倒在地,随即小腹一阵抽痛,鲜血立刻从**流了出来,她的第七个孩子又没了......
听到动静后的陆屹立刻赶了过来,苏听雪此时疼得几乎只剩下一口气。
但陆屹没有看到倒在地上不停血流的苏听雪,没有看到她惨白到冒着冷汗的脸,而是径直走向对面的姜挽秋,“挽秋,你的手没事吧,苏听雪,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你不知道挽秋的手是画画的吗?要是骨折受伤了怎么办?!”
“陆屹,救......救我......”
此时的苏听雪已经疼到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,而陆屹终于发现了苏听雪,浓厚的血腥味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,“你......又流产了?我送你去军区医院。”
而就在陆屹弯下腰的那一刻,姜挽秋按住了他的手,“阿屹,苏听雪现在痛苦的状态很好,给了我很大的启发,我想开始我系列画的第七幅创作。”
“可是,你的手......”
“没事。”姜挽秋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画笔,“灵感转瞬即逝,而只有绘画能将这一刻永远定格,我之前创作的都是苏听雪失去孩子后的痛苦,我这一次想表达不一样的主题,母亲在无法保护孩子后的绝望。”
“如果这画能创作出,将会是我系列画中最出色的作品!”
而苏听雪,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鲜血不停地从她的身体下流出,她近乎是祈求地望向陆屹,“陆屹,我要死了......救......我......”
但面对苏听雪的祈求,陆屹只是默默地将她的手臂摆正,“挽秋正在打线稿,你不要乱动,早点画完就能早点送你去医院。”
苏听雪像是被一双大手无情地扼住喉咙。
原来,她的痛苦和苦难,在他们眼中只是创作的养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