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宾利的真皮座椅裹着后背,暖风吹得人有点发困。

我指尖反复摩挲无名指上的素圈钻戒,金属凉意在体温里慢慢化开。

尺寸太合宜了,合宜到让我忍不住怀疑,傅景深是不是早就为我准备了这枚戒指。

“冷吗?”傅景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他抬手调了调空调,目光落在我裙摆的酒渍上,“裙子脏了,让张妈找件新的。”

“不用。”

我赶紧按住裙摆,那片酒渍混着咖啡印,是妈妈留下的最后痕迹,“这是我妈妈缝的,我想留着。”

他没再坚持,只是从储物格里拿出条羊绒披肩,轻轻搭在我肩上。

披肩带着他身上的冷杉味,像突然裹住了一团冬日里的暖阳。

我想起前世在桥洞下,冻得缩成一团时,也曾幻想过这样的温暖,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,给我这份温暖的,会是傅明哲的叔叔。

车拐进傅家别墅的大门时,管家已经站在台阶下等候。

他手里捧着个烫金礼盒,躬身递到我面前:“少夫人,这是先生让我准备的,说是配裙子的首饰。”

我愣了愣,傅景深却已经接了过去,打开盒子,里面是条珍珠项链,吊坠是枚银质栀子花,花瓣上嵌着碎钻,在暮色里闪着细弱的光。

这花型,和我领口妈妈缝的刺绣一模一样。

“先戴着玩。”他语气平淡,指尖却轻轻捏住我的后颈,帮我戴上项链。

冰凉的珍珠贴在锁骨上,我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,很轻,像怕碰碎什么。
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我喜欢栀子花?”我忍不住问。

妈妈生前最爱这花,我的名字“晚星”,也是妈妈从“栀子花开夜,繁星落满怀”里取的。

傅景深的指尖顿了顿,转而整理我耳边的碎发:“猜的。”

他没多说,我也没再问。

但心里的疑团又多了一层,他看我领口刺绣时的眼神,他准备的栀子花纹吊坠,还有那枚尺寸刚好的戒指,都不像是“临时交易”该有的细节。

难道前世桥洞下,他不是偶然路过?

接下来的三天,我都在傅家别墅待着。

傅景深没提应付家族的事,只是每天早上会让管家送些文件过来,偶尔在书房加班到深夜,路过我房间时,会轻手轻脚地放一杯热牛奶在门口。

我翻遍了房间里的旧报纸,想找些关于苏曼(陈老提到的设计师)的消息,却只看到零星报道,说她十年前突然隐退,三年前病逝,留下的设计稿寥寥无几。

直到酒会前一晚,我在傅景深的书房里,看到了一本夹在书架深处的相册。

相册里全是老照片,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设计稿,画的正是我身上这条米白色裙子,右下角签着“苏曼”,旁边还有行小字:“赠林兄爱女,晚星成年礼”。

林兄?是我爸爸?

我猛地合起相册,心脏跳得飞快。

原来***裙子,是苏曼设计的?爸爸和苏曼认识?那傅景深为什么会有这本相册?

“在看什么?”

傅景深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我手忙脚乱地把相册塞回书架,转身时撞进他怀里。

他伸手扶住我的腰,指尖碰到我后背的冷汗,皱了皱眉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我躲开他的目光,“就是随便看看。”

他没拆穿,只是把我的裙子递给我,已经被下人洗干净了:“明天酒会,穿这条裙子就好。”

我抬头看他,他眼底藏着我读不懂的东西,像蒙着层雾。

“你早就知道,这裙子是苏曼设计的?”我轻声问。

傅景深沉默了几秒,点头:“苏曼是我母亲的挚友。这条裙子,是她为你设计的成年礼,可惜她病逝前没来得及送出去,就托我爸爸转交给你家。后来你家破产,我怕傅明哲毁掉它,直到订婚宴那天,看到你穿着它,才知道你一直留着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前世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条普通的裙子,却没想到藏着这么多故事。

酒会当天,傅家旗下的六星级酒店灯火通明。

我站在宴会厅门口,深吸了口气,还是穿了***裙子,配着傅景深送的珍珠项链。

傅景深站在我身边,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,路过的宾客都在偷偷看我们,眼神里有好奇,也有轻视。

“哟,婶婶这裙子,还是订婚宴那条啊?”

白薇薇的声音突然冒出来,她穿了条缀满水钻的星空裙,手挽着傅明哲,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镯。

“这裙子要是洗得发白,我可以送您几条新的,毕竟现在您是傅家少夫人,总不能穿得太寒酸。”

傅明哲也跟着笑:“薇薇说得对啊。叔叔,您怎么不给婶婶买件新礼服?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傅家亏待了她。”

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,我却没生气。

前世他们也是这样,在酒会上踩着我出风头,那时候我只会躲在角落哭,可现在,我知道后面有场好戏等着他们。

“不用麻烦白**了。”我抬手理了理项链,“这条裙子对我来说很重要,不是新礼服能比的。”

傅明哲嗤笑一声:“再重要也就是条地摊货,难不成还是苏曼的设计?”

他话音刚落,宴会厅入口突然响起一阵骚动。

所有人都朝那边看去,只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位白发老人走进来,老人胸前别着枚金色徽章,上面刻着“星辰之纱”的logo——是苏曼创立的品牌,现在的亚太区总监,陈老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,傅景深之前没提过陈老会来,是巧合吗?

陈老没理会围上来的宾客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,最后死死定格在我身上。

他快步走过来,步伐急切得差点绊倒,伸手就想碰我的裙子,又突然收回手,像是怕碰坏什么珍宝。

“这……这是《初雪》!”

陈老的声音带着激动,手抖得厉害,“苏曼十年前在米兰设计周展出的遗作!她当时说,这裙子要留给‘最懂珍惜的人’,怎么会在您身上?”

傅明哲的笑僵在脸上:“陈老,您看错了吧?这就是条普通裙子……”

“普通裙子?”

陈老转头,从助理手里拿过个牛皮本,翻开里面的设计稿,“您看看!这蕾丝的针脚,每英寸120针,用的是瑞士百年工坊的金线;领口的栀子花刺绣,是苏曼独创的‘叠色绣法’,全球能做到的裁缝不超过三个!”

他指着设计稿右下角的签名:“这是苏曼的亲笔签名,和您身上裙子的细节一模一样,怎么会是普通裙子?”

周围的宾客都炸了锅,有人拿出手机拍照,有人议论纷纷。

白薇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攥着手包的手指泛白。

我看着这一幕,心里却没想象中那么爽,反而更疑惑,傅景深到底有没有安排这一切?

“陈老,您会不会认错了?”

突然有人开口,是个穿红礼服的名媛,“我上个月在拍卖行见过条类似的裙子,说是苏曼的仿品,才拍了五万块。”

傅明哲立刻抓住机会:“就是!我就说这是仿品!林晚星,你拿条仿品装样子,就不怕被人笑话?”

我心里一紧,下意识看向傅景深。

他站在我身边,没说话,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,像是在安慰我。

陈老却突然蹲下身,撩起我裙摆的内侧,那里缝着个极小的银质标签,刻着个“曼”字。

“仿品?”他冷笑一声,“苏曼的真品都会缝这个私章,仿品用的是贴纸,一洗就掉。您看看这个私章,氧化的痕迹都和苏曼去世的时间对得上,怎么仿?”

红礼服名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低头不再说话。

傅明哲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陈老站起身,看向我的眼神满是虔诚:“林女士,您愿意担任星辰之纱下季的灵感缪斯吗?年薪八位数,另外,我们想为《初雪》办场专属展览,让更多人看到苏曼的心血。”

全场一片寂静,随即响起惊叹声。

我看着陈老期待的眼神,又看了看傅景深,他朝我点了点头,眼底带着笑意。

“多谢陈老厚爱,我需要考虑一下。”我轻声说。

酒会后半程,我成了全场的焦点。

不少商界大佬过来敬酒,傅家的长辈也对我客气了许多。

傅景深始终陪在我身边,替我挡掉不必要的酒,偶尔在我耳边低语:“别喝太多冷的,胃会不舒服。”

我愣了愣,他怎么知道我胃不好?前世我从没跟他说过。

快到十点时,傅景深带我去了露台。

晚风有点凉,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,从口袋里拿出个丝绒盒子:“给你的。”

里面是条项链,吊坠是缩小版的《初雪》蕾丝纹样,中间嵌着颗蓝宝石,像极了冬日的初雪。

“苏曼去世前,把《初雪》的设计稿副本给了我,”他轻声说,“她说,要是我遇到喜欢的女孩,就把这个送给她。”

“你喜欢的女孩……”我抬头看他,心跳突然漏了一拍,“是我吗?”

傅景深没直接回答,只是拿起我的手,指尖拂过我掌心的旧疤——那是前世在便利店打工时,被玻璃划伤的。

“你爸爸当年在苏曼病重时,匿名资助了她的手术费,还帮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“苏曼一直想报答,却没来得及。你家破产后,我偷偷给你打了几次钱,可每次都被傅明哲转走了。”

我猛地睁大眼睛。前世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银行卡里,又很快消失的钱,原来是他打的?桥洞下那辆宾利,也不是偶然路过?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我的声音有点发颤。

“怕你不接受。”

他低头看着我,眼底的雾好像散了些,露出温柔的底色,“那时候你恨傅家的人,我怕你知道后,连这最后的帮助都不肯要。”

晚风卷起我的裙摆,妈妈缝的栀子花刺绣在灯光下晃了晃。

我突然想起前世爸爸去世前说的“有人在帮我们”,想起桥洞下那束遥远的车灯,原来那些我以为的“偶然”,都是他默默的守护。

“傅景深,”我轻声喊他的名字,第一次没加“先生”,“我们的交易……”

“不止是交易。”

他打断我,指尖轻轻擦过我眼角的泪,我都没发现自己哭了。

“从看到你穿着这条裙子,站在订婚宴上的那一刻起,就不止是交易了。”
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。

他接起电话,脸色渐渐沉了下来,挂了电话后,眉头皱了皱:“傅景宏(傅明哲的爸爸),最近在帮傅明哲搞投资公司,用的是傅氏的名头,可能没安好心。”

傅景宏?那个前世搞垮我家公司的幕后黑手?

我心里一紧,刚压下去的恨意又冒了上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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