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。
许栀宁把那年的事情告诉了裴则礼。
“我看到他们捆着一个男孩进去,还鬼鬼祟祟的,就知道是绑架。”
“其实我也很害怕,想着偷偷确定一下这些人是不是还在里面,然后去报警,结果我听到了有一个人说给了钱也撕票,这样不留后患!”
他躺在床上,一只手由她枕着,另一只轻柔摩挲着她的长发,安静的听自己年少时被绑架后的另一个视角。
“然后呢?你就冲进去了?”
“嗯。”许栀宁说完,自己先笑了,“你肯定又要吐槽我傻,可当时我脑子里乱的很,只能想到一定得阻止他们。”
“不怕?”
“别说,那个当下我还真没怕,是后来回想起来,才越想越怕的。”她使劲回忆了下,一骨碌从裴则礼怀中坐起来,讲的很认真,“你没亲身经历过,你不明白,那个被绑的男孩和我差不多大,我已经记不清具体了,但印象中他长得很漂亮,衣着打扮都是城里人的样子,可那些绑匪马上就要杀了他!无论这个男孩的家里给不给钱,他的命都要没了!”
许栀宁秀眉几乎要拧做一处,“李泽培,你说我能不救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我当时在想,如果被绑架的人是我,在这种绝望之际,也肯定期盼着能有个人从天而降,救我于水火。”
裴则礼抿直了唇线,眼角泛红,“我的傻丫头很勇敢。”
“嗯,我超勇的。”她自我打趣道,“那简直是我这辈子的高光时刻。”
许栀宁重新躺回去。
沉默几秒后,又叹了口气。
“可我有点不明白,为什么后来男孩得救了,却没有帮我喊人。”
她一直觉得,只要他能跑出去,就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也救出去。
“……”
裴则礼哑口无言。
浓烈的愧疚感,甚至让他不敢问出那一句,她恨不恨那个男孩。
但许栀宁主动给了裴则礼答案。
“不过他可能也是怕极了,才把我给忘了吧,毕竟遇到这种事情,慌张无措是正常的。”
“你……不怨他?”
“李泽培,那个男孩也是受害者,我怨他做什么?要怪就怪那些绑匪,心术不正的危害社会,还心狠手辣的要杀人。”
一句话,羞愧得他无地自容。
裴则礼甚至更希望她怨恨,这样自己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。
垂下眼睫,他寻着许栀宁的唇吻上去。
敛起往日一贯的散漫,认真又严肃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你干嘛突然道歉?”
“我……我替那个男孩向你道歉。”
她摆摆手,笑声清晰,完全开玩笑的道,“后来听人说,那个男孩家很有钱很有钱,我获救后去警局配合调查时,警察提过一次,他好像姓裴。”
“哎?盛创集团的总裁也姓裴,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一个人?”
真是个好问题。
问得裴则礼的薄唇动了又动,话硬是都堵在嗓子里。
良久,他用试探的口吻道,“假如,盛创集团的裴总,真的就是当年你救出来的男生,你会向他提出什么补偿?”
许栀宁仰起小脸,先抬手摸了摸裴则礼的额头。
“你发烧了?怎么还说胡话呢?”
“……”
“我和他都是受害者,我向人家提补偿?”
他抬抬眉骨,“再怎么说,你也算救了他吧?”
许栀宁啧一声,“有点道理。”
裴则礼立刻追问,“所以,你想要什么。”
“盛创集团的裴总,那有钱有权的,这份人情他如果还记得,我可真得好好想想才行呢。”
“嗯,你现在想,不仅限于一个。”
他怀抱着人,等待她的答案。
许栀宁眨眨眼,突然一拍手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