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影子”那边也传回消息,苏晚晴母女回到老宅后深居简出,但苏晚晴曾在一个深夜,独自开车到市郊的一处废弃仓库区附近绕了一圈,停留了不到十分钟便离开。“影子”的人暗中检查了那片区域,没发现明显异常,但仓库结构复杂,不排除有秘密储藏点。
所有这些信息,都指向一个结论:苏晚晴确实在暗中策划着什么,而且可能掌握了某些关键性的东西。那个废弃仓库,会不会就是藏匿所谓“证据”的地方?
我按兵不动,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。我要等,等苏晚晴先沉不住气。她搞出这么大动静,绝不会只是为了羞辱我一番就偃旗息鼓。她一定有后续的计划。
果然,第四天下午,我的手机响了。屏幕上跳动的名字,是“晚晴”。
我看着那个名字,心里没有任何波澜,只有冰冷的嘲讽。她终于来了。
我任由电话响了几声,才不疾不徐地接起,按下录音键,语气平淡无波:“喂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冷静。然后,传来苏晚晴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……疲惫?不再是婚礼那晚歇斯底里的尖锐,反而有种强撑的平静。
“江辰,”她说,“我们见一面。”
“苏**,”我刻意用疏远的称呼,“我以为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见的了。”
“有必要谈一谈。”她坚持道,“关于……离婚的条件。”
离婚?我几乎要冷笑出声。这场婚姻,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,现在她居然有脸来跟我谈离婚条件?
“条件?”我语气玩味,“你觉得,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?凭你肚子里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?还是凭你手上那些不知真假的所谓‘证据’?”
苏晚晴呼吸一窒,随即语气变得强硬起来:“江辰,你别逼我!你知道我能做出什么!那些证据一旦公开,江氏就完了!你父亲也完了!”
“哦?”我慢条斯理地说,“那我倒是很好奇,是什么证据,有这么大的威力?不如你现在就公开试试?也让我开开眼。”
“你!”苏晚晴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,她大概以为我会惊慌失措,会苦苦哀求她保守秘密。“江辰,你别以为我在吓唬你!我手里有确凿的证据,能证明当年是你父亲江瀚海栽赃陷害,逼死我爸爸!还有他这些年来的一些……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!”
交易记录?我的心微微一沉。如果只是苏明远案的所谓“翻案证据”,或许还能周旋。但如果涉及到父亲其他的商业机密……事情就复杂了。
但我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丝毫怯意。
“苏晚晴,”我冷下声音,“说话要讲证据。你父亲当年挪用公款,证据确凿,是他自己***现在你红口白牙,就想翻案?还扯上我父亲其他的事情?我警告你,诽谤和敲诈勒索,是要坐牢的。别忘了,你现在还是我法律上的妻子,你肚子里的孩子,在身份认定清楚之前,很多事情,可操作空间很大。”
我这话半是警告,半是暗示。提醒她,我们之间的法律关系,以及她那个孩子可能面临的尴尬境地。
果然,苏晚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慌乱: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江辰,你敢动我的孩子试试!”
“我不想干什么,”我语气转淡,“只是提醒你,玩游戏,要懂得规则。你想谈,可以。时间,地点,我定。你一个人来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她犹豫了一下,答应了,“什么时候?哪里?”
“明天下午三点,‘觅静’茶室。”我报出一个以隐私性高著称的会员制茶室地址。
“……可以。”
挂了电话,我立刻打给沈峰:“明天下午三点,‘觅静’茶室,清场。安排好人,我要确保绝对安全和隐秘。另外,准备好一份‘礼物’。”
“明白,辰哥。”
第二天下午,我提前十分钟到达“觅静”茶室。茶室位于一栋老洋房内,环境清幽,包厢隔音极好。我坐在预订好的包厢里,慢悠悠地沏着茶。
三点整,苏晚晴准时到了。
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风衣,试图遮掩微隆的腹部,但依然能看出轮廓。脸上带着宽大的墨镜,遮住了大半张脸,但露出的下巴尖削,嘴唇没什么血色。短短几天,她似乎清瘦憔悴了不少。
她在我对面坐下,摘下墨镜。那双曾经让我迷恋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***,眼神复杂,有恨意,有戒备,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恐惧?
“喝什么?”我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,语气平静得像招待一个普通客人。
苏晚晴没有动那杯茶,只是直直地看着我:“江辰,别假惺惺了。直接说吧,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婚?并且,保证不伤害林皓和……孩子。”
“林皓?”我嗤笑一声,“你倒是很关心他。看来是真爱无疑了。”
苏晚晴脸色一白,抿紧了嘴唇。
“离婚,可以。”我放下茶壶,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锐利地盯住她,“但前提是,你,以及***,必须签署一份声明,承认婚礼上所说的一切均属不实言论,是因情绪失控产生的臆想,并向江家公开道歉。同时,放弃婚姻存续期间以及离婚后的一切财产分割要求。”
“这不可能!”苏晚晴猛地站起来,胸口剧烈起伏,“我不会道歉!我说的都是事实!”
“事实?”我冷冷地看着她,“你所谓的事实,就是凭你父亲可能留下的几张不清不楚的纸,就来指控我父亲?苏晚晴,你太天真了。商场的复杂,远比你想象的要黑暗。你确定你手里的东西,真的能扳倒江家?而不是……引火烧身?”
我顿了顿,观察着她的反应,继续施加压力:“还有林皓。你猜,如果他知道,你接近我,嫁给我,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报复,甚至你肚子里的孩子,也可能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……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,死心塌地地帮你?或者说,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,他那种人,会怎么对你?”
苏晚晴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,眼神闪烁不定。我的话,显然戳中了她某些隐秘的担忧。
“你胡说!林皓是爱我的!”她反驳,但底气明显不足。
“爱?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“爱你会让你怀着孩子去嫁给别人?爱你会眼睁睁看着你在新婚夜身败名裂?苏晚晴,醒醒吧。你不过是他用来报复我,或者说,用来攫取利益的工具罢了。我查过了,他欠了一**赌债,你给他的那五十万,恐怕撑不了几天吧?”
苏晚晴的脸色彻底变了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五十万?”
“我知道的,远比你想象的多。”**回椅背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“比如,赵老四。”
当“赵老四”这个名字从我口中说出时,苏晚晴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,猛地后退一步,撞在椅子上,发出刺耳的响声。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,瞳孔因惊恐而放大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她指着我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看来,赵老四这条线,我猜对了。他很可能就是苏晚晴和她父亲留下的“证据”之间的关键联系人。
“看来,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。”我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西装,“我的条件不会变。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三天后,如果我看不到你的公开道歉声明,那么……”
我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声音冰冷:
“就别怪我,用我的方式,来维护江家的声誉了。到时候,无论是林皓,还是你那个秘密……恐怕都保不住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她惨白的脸,转身离开了茶室。
我知道,这把火,已经烧起来了。接下来,就看苏晚晴,和她背后的那些人,如何应对了。
刚走出茶室,沈峰的电话就来了。
“辰哥,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“刚收到消息,林皓昨晚去了**,好像又欠了笔新债,数额不小。另外……监视赵老四的人报告,一个小时前,赵老四接了个电话后,显得很慌张,买了最近一班去临市的汽车票,看样子想跑。”
想跑?看来苏晚晴和我见面后,立刻通知了赵老四。这说明赵老四确实是个关键人物,而且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预警机制。
“拦住他。”我毫不犹豫地下令,“‘请’他到一个安静的地方,我要亲自和他聊聊。”
“是!”
收线后,我坐进车里。城市的光线透过车窗,明明灭灭地照在脸上。
棋子,开始动了。而猎人,也已经张开了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