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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烬的眼神,像淬了冰的刀子。

刮在人身上,又冷又疼。

春禾已经吓得跪在地上,浑身发抖,头都不敢抬。

整个皇宫,谁不知道这位九千岁的手段。

他要你三更死,绝不会让你活到五更。

姜沉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然后她当着卫烬的面,把剩下的小半个馒头,也塞进了嘴里。

慢慢地用力地咀嚼。

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。

她的动作很慢,很平静。

没有恐惧,没有憎恨。

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。

这让卫烬那双幽深的眸子,微微眯了起来。

不对劲。

这个女人,不对劲。

在他的预想中,姜沉现在应该像条疯狗。

或者哭喊,或者咒骂,或者跪地求饶。
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……

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
一潭深不见底,甚至可能藏着怪物的死水。

“督公大驾光临,是来送我上路的?”

姜沉咽下最后一口馒头,开口了。

她的声音依旧沙哑,但很稳。

卫烬没说话,缓步走了进来。

他每走一步,身上的蟒袍摩擦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
这声音像毒蛇在草丛中爬行。

他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孩子。

赵沅的呼吸依旧急促,小脸烧得像块红炭。

“三皇子,病了?”

卫烬的语气,听不出喜怒。

“发烧而已,死不了。”姜沉淡淡地说。

卫烬的眉梢,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。

“是么?”

他伸出手,那是一只极其好看的手。

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白得像玉。

但这只手,却能毫不费力地,捏碎一个人的喉骨。

他的指尖,轻轻碰了一下赵沅的额头。

然后收了回来。

“很烫。”他说。

“嗯。”姜沉应了一声,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。

卫烬的目光,终于从孩子身上,移回到了姜沉的脸上。

这张脸是极美的。

哪怕此刻面色蜡黄,嘴唇干裂,也难掩那精致的五官和轮廓。

只是此刻,那双总是含着怯懦和泪水的凤眼,却平静得可怕。

“你好像,一点也不在乎?”卫烬缓缓开口。

“在乎有用吗?”姜沉反问,“在乎了,督公就会请太医来吗?还是会赐下救命的良药?”

她的语气,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。

卫烬笑了。

很轻的一声笑,从喉咙里溢出来。

像冰裂开的声音。

“废后娘娘,倒是比以前,通透了不少。”

他直起身,用一方雪白的帕子,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孩子的手指。

仿佛那上面,沾了什么肮脏的东西。

“不过,通透得太晚了些。”

他擦完手,将帕子随手扔在地上。

“咱家今天来,不是来跟你叙旧的。”

他的声音冷了下去。

“是来告诉你。你的好父亲,镇国公姜远,在北疆吃了败仗。”

姜沉的心,猛地一沉。

情节开始了。

原书里镇国公兵败,就是压垮姜家,也是压垮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皇帝会以此为借口,削了姜家的兵权,抄了姜家的家。

而她这个废后,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和牺牲品。

“是吗?”

姜沉面上,却依旧没什么表情。

“打了败仗,是该罚。”

卫烬盯着她的眼睛,似乎想从里面,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惊慌。

但他失败了。

那双眼睛里,什么都没有。

“你不怕?”他问。

“我怕什么?”姜沉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古怪的笑,“我现在是废后,烂命一条。姜家倒了,我还是废后,烂命一条。”

她顿了顿,抬起眼直视着卫烬。

“督公不会以为,我还在乎那个所谓的母家吧?”

“当年送我进宫,把我当成换取荣华富贵的棋子时,他们可没问过我愿不愿意。”

卫烬的瞳孔,微微缩了一下。

他调查过姜沉。

这个女人,从小被养在深闺,性格懦弱,对家族言听计计。

她爱皇帝爱得痴狂,为了他什么都肯做。

可现在……

她说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在和过去,划清界限。

“伶牙俐齿。”

卫烬冷冷地吐出四个字。

“看来,这冷宫的日子,倒是把你磨练出来了。”

“多谢督公夸奖。”姜沉面不改色地接话,“都是被逼的。毕竟,再不长点脑子,就只能等着被人装进棺材里了。”

她的话意有所指。

卫烬听懂了。

他在来之前,确实已经吩咐人,备好了一口薄皮棺材。

就等这对母子咽气。

这事除了他和几个心腹,无人知晓。

她是怎么知道的?

猜的?

还是……

卫烬的心里,第一次对这个女人,生出了一丝真正的兴趣。

不是对一个将死之物的怜悯。

而是棋手对一个有趣的棋子,产生的那种,想要探究的兴趣。

他弯下腰,凑近姜沉。

一股冷冽的、好闻的龙涎香,钻入姜沉的鼻腔。

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,显得愈发俊美,也愈发危险。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蛊惑,也带着一丝威胁。

“不如,我们来做个交易。”

姜沉也压低了声音。

她的气息,喷洒在卫烬的耳廓。

有些痒。

卫烬的身体,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
他不喜欢任何人靠他这么近。

但鬼使神差地,他没有推开她。

“交易?”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字,“你一个废后,有什么资格,跟咱家谈交易?”

“资格,从来不是别人给的,是自己挣的。”

姜沉的眼神,落在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上。

那是一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,雕刻着繁复的云纹。

在原书里,这块玉佩,是卫烬的命门。

或者说是解开他身世之谜的关键。

卫烬并非太监。

他是前朝被冤杀的裕亲王的遗腹子。

当年为了躲避追杀,他被心腹换了身份,送进宫成了一个小太监。

他隐忍多年,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,为的就是复仇。

而这块玉佩,就是他身份的唯一证明。

他贴身戴着,从不离身。

书里女主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,从而获得了卫烬全部的信任和爱。

现在这个秘密,姜沉也知道了。

“督公这块玉佩,很别致。”

姜沉轻声说,像是在闲聊。

卫烬的眼神,瞬间变了。

如果说刚才还是带着审视的冰冷。

那么现在,就是毫不掩饰的,凛冽的杀意。

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
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,吓得大气都不敢出。

“你,在说什么?”

卫烬的声音,一字一顿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姜沉却笑了。

她伸出手,指尖轻轻地,划过那块玉佩的边缘。

冰凉细腻。

“我说,这玉佩的云纹,和我祖母传下来的一件首饰上的花纹,很像。”

她的指尖,停留在玉佩的一个小小的缺口上。

“尤其是这个缺口。我听说,当年裕亲王府被抄家时,世子妃怀里抱着的那件传家宝,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缺口。”

轰!

卫烬的脑子里,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
这件事是最高机密。

除了他自己,和当年救下他的那个老仆,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。

她……到底是谁?

卫烬猛地伸手,扼住了姜沉的喉咙。

他的手像一把铁钳。

只需要稍稍用力,就能捏碎这截脆弱的脖颈。

“你到底是谁?!”

窒息感瞬间传来。

姜沉的脸,涨得通红。

但她没有挣扎,也没有求饶。

她只是看着他,眼睛里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。

仿佛在看一个恼羞成怒的孩子。

“我是谁,不重要。”

她艰难地,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。

“重要的是……我能帮你。”

“帮你……拿回,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
卫烬的手,越收越紧。

姜沉的视线,开始模糊。

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的时候。

扼住她喉咙的手,突然松开了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,姜沉剧烈地咳嗽起来,眼泪都呛了出来。

卫烬站在原地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他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,却依旧眼神明亮的女人。

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她知道他的秘密。

她知道他最大的野心。

这个女人,不能留。

可是……

她说她能帮他。

“你的条件。”

许久卫烬冷冷地开口。

姜沉捂着喉咙,笑了。

她知道自己赌赢了。

鱼儿上钩了。

“我的条件很简单。”

她抬起头,迎上他那双充满杀意的眸子,一字一句地说:

“我要活。我和我的儿子,都要活下去。”

“我还要……你这只手。”

她的目光,落在他那只刚刚掐过自己脖子的手上。

“我要你这只手,为我所用。我要你这个人,做我的刀。”

“……做我的,狗。”

小说《废后她带崽掰弯了假太监》 废后她带崽掰弯了假太监第2章 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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