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柯允,天穹集团7号殖民星分部的一名普通代码工程师。
我的工作,是给这个星球的“神”,也就是环境维持与防御系统,做日常维护。
我发现了一个BUG。
一个足以让整颗星球在三十分钟内变成宇宙尘埃的BUG。
我上报了,一遍又一遍。
我的上司,那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的总裁,把我当成了一个想靠制造恐慌来博取晋升的疯子。
我的丈夫,那个一心想挤进上流社会的男人,骂我不知好歹,会毁掉他的前程。
我的公婆,在家庭晚宴上,轻蔑地劝我与其“胡言乱语”,不如早点辞职生孩子。
他们都笑了。
笑我的愚蠢和偏执。
直到三个小时后,警报响彻天际,猩红的光芒撕裂了蔚蓝的天穹。
末日降临。
而我,刚刚被他们联手开除。
现在,他们和这颗星球上的一百亿人,唯一的生机,掌握在我这个“疯子”手里。
我叫柯允。
工号9527,天穹集团7号殖民星分部,系统维护部,初级代码工程师。
我的工作,是给被称为“盖亚之盾”的星球防御系统做日常扫描,清理一些无关痛痒的冗余数据。
说白了,就是个数字清洁工。
今天,我发现了一点“垃圾”。
一点不太一样的垃圾。
它伪装得很好,像一行被废弃的星球环境美化参数。
注释写着“调整云层反射率,增加日落美感”。
很浪漫,也很无害。
任何一个按流程办事的工程师,都会把它当做前人留下的无用代码,随手清理掉。
但我没动。
我盯着那行代码看了十分钟。
我的指尖有点冷。
这不是一行参数。
这是一个后门。
一个被编码成诗的后门。
它连接着整个“盖亚之盾”最底层的防御逻辑。
我用个人终端机,建了个沙盒模型,把这行代码放进去跑了一遍。
结果出来了。
沙盒里,虚拟的7号星,在一瞬间,护盾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消失。
紧接着,轨道空间站、地面防御炮台,全部离线。
整颗星球,成了一颗剥光了壳的鸡蛋。
赤条条的,暴露在冰冷致命的宇宙里。
任何人,哪怕是一艘装备了基础武器的星际海盗船,都能把它打成碎片。
我关掉模型,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。
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地跳,很沉。
这不是意外,也不是疏忽。
这是有人,处心积虑地,给这颗星球的脖子,套上了一根绞索。
只等一个信号,就能瞬间收紧。
我整理了一下思绪,把分析报告和模拟结果打包加密。
然后,按下了那个红色的“一级紧急警报”按钮。
这个按钮,自从7号星殖民以来,一百二十年,从未被启用过。
三分钟后,我的顶头上司,系统维护部的主管,一个叫李维的胖子,满头大汗地冲进了我的隔间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。
“柯允!你搞什么鬼?一级警报?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!”
李维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愤怒,显得有些尖利。
周围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朝我这边看。
目光里混杂着好奇、震惊,还有一丝幸灾乐祸。
我没理会他的态度,把我的终端机屏幕转向他。
“李主管,你看这个。”
我指着那行伪装成“日落美感”的代码。
“这是一个后门程序,可以直接绕过主控,瘫痪整个‘盖亚之盾’。我做了模拟,后果是灾难性的。”
李维凑过来看了看,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。
他显然看不懂这行代码的底层逻辑。
但他看懂了我的模拟结果。
那颗虚拟星球碎成宇宙尘埃的画面,冲击力很强。
他的脸色白了。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。‘盖亚之盾’是总部最顶尖的AI‘**’亲自编写的,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漏洞!”
他脱口而出,像是在反驳我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“‘**’写的原始架构确实没问题。”我平静地解释,“但这个后门,是后来被植入的。你看它的时间戳,三年前。伪装成了环境系统的常规更新补丁。”
李维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。
他盯着我,眼神里全是怀疑。
“三年前的补丁?你怎么发现的?全息扫描每天都在跑,三年来,成千上万的工程师都没发现,你一个刚来半年的初级工程师就发现了?”
这个问题很关键。
我不能告诉他,因为“盖令之盾”的底层架构,就是我当年匿名写的。
我对自己写的东西,熟悉到每一个字节。
这行“垃圾代码”散发出的不协调感,在我眼里,就如同交响乐里一个突兀的口哨声。
我只能换个说法。
“我的扫描算法比较特殊。主管,现在不是追究怎么发现它的时候,而是要立刻把它隔离,并且彻查这三年来所有接触过核心代码的人员。”
李维没说话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额头上的汗珠汇成了小溪。
一级警报,后门程序,瘫痪整个星球的防御系统。
这些词,任何一个都足以终结他的职业生涯。
如果我说的是真的,他是第一责任人。
如果我说的是假的,我就是那个挑起天**烦的罪魁祸首。
他赌不起。
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稳妥,也最愚蠢的办法。
把皮球踢出去。
“这件事,太大了。我需要立刻向总裁汇报。”
李维直起身,擦了擦汗,语气变得官僚而冷漠。
“柯允,从现在开始,封存你的终端,你在这里等着,哪儿也不许去。安保,看着她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,脚步匆忙,像是在逃离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叹了口气。
我知道,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。
麻烦的不是那个BUG。
而是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