堆完雪人,我们又打起了雪仗。
年年将小雪团扔到我脖子里,再咯吱咯吱笑着跑开。
我连忙去追他,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追不上他。
甚至一个拐弯,他就在雪地里消失不见了。
“年年——”
我从梦中醒来,脸上一片湿漉。
如果可以,我希望自己可以永远活在这个梦中。
因为在梦里,没有封见雪,没有谢泽远,也没有那些糟心的事情。
有的只是漫天的雪花,还有我和年年。
窗外日光微现,一层金色笼罩在雪山之巅,宛若日照金山。
我看着那片雪山,在心底喃呢着。
年年,你等着爸爸,爸爸很快就来陪你了……
我穿好冲锋衣,带着背包走了出去。
到了大厅,我看到封见雪已经在门口等候。
只是她的身边,依旧站着谢泽远。
谢泽远看到我,率先开口。
“祁崇凡,作为你的心理医生,我和你们一起去。”
我看封见雪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,无所谓的点了点头。
我现在只想见到年年,和谁去、怎么去,我都不在意了。
司机开着越野车将我们送到达艾格冰川站后,封见雪又带着我们坐缆车和齿轮火车抵达少女峰。
好几个小时的路程,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,整个雪路雾茫茫一片,又开始下雪了。
“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会下大雪,明天封山,我们要加快进度。”
封见雪看了看手机,又率先沿着45号石松步道徒步往前走。
刚走没多久,谢泽远忽然捂着心口。
“我好像有些高反了,你们先走,我慢慢跟上你们的步伐。”
封见雪立马停下来,从背包里拿了一个氧气瓶给谢泽远。
我没有管他们,踩着布满积雪的台阶往前走。
封见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祁崇凡,你能不能慢点,泽远不舒服。”
我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可以现在就带他下山,我不会拦着你。”
谢泽远低着头,有些像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见雪,没关系的,我吸点氧就可以了,不会耽误你们的。”
封见雪抿了抿红唇,终是没再多言。
我率先在前面走着。
在雪地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,终于在一棵挂满冰晶的石松树下看到了一个墓碑。
碑很小,四四方方的,刚好埋得下一坛骨灰。
碑上只有十二个字:【远道而来的中国男孩:祁年年】
我蹲在墓碑前,轻轻拂掉落在墓碑上的雪。
“年年,半年了,爸爸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碑上的雪很冷,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直往心里钻。
“对不起,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,你一个人待在这雪山上,是不是很冷?”
我轻轻贴着墓碑,就好像是贴着儿子的小脸,嗓音哽咽。
“爸爸这些年给你买了很多礼物,有酷帅的变型玩具车,你喜欢的乐高模型……可妈妈把它们全都扔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