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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沈墨舟和江禾妤的第三十三次婚礼。

婚礼进行曲悠扬响起,一切平静得近乎虚幻。

沈墨舟轻轻松了口气——或许这一次,他终于能真正走向江禾妤,完成这场迟来太久的仪式。

然而就在他们携手踏上礼台的那一刻,一道身影猛地冲了过来。

是程锦年,他的继弟。

程锦年眼中闪着疯狂的光,一把夺过沈墨舟的捧花狠狠摔在地上,皮鞋碾碎了洁白的花瓣。

接着他揪住沈墨舟的衣领,二十个响亮的耳光接连落下,在寂静的礼堂里回荡。

江禾妤就站在一旁,怔怔地看着,没有动。

“禾妤,我们走!”程锦年拉住江禾妤的手,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癫狂。

江禾妤回头看了沈墨舟一眼,眼神复杂:“墨舟,等我。锦年他状态不好,我必须去处理。”

他们像一对亡命鸳鸯般奔出礼堂,留下满座宾客和一脸红肿的沈墨舟。他追出去,却只看到扬长而去的车影。

这已经是第三十三次了。

等她?还要等多久?还能等多久?

曾几何时,她们是人人艳羡的一对。从未缺席过彼此人生的任何一个时刻。

从幼儿园扮家家酒,一个做爸爸一个当妈妈;

到小学高中十二年同桌,朝夕相对;

再到大学时代,江禾妤看着被人告白的沈墨舟第一次打了架。

嘴角还流着血,转头就命人把全城的玫瑰买空了送给沈墨舟,站在花海中她念完了从小到大的暗恋日记。

“沈墨舟,未来我还想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

确定恋爱关系后,他们更成了圈子里著名的连体婴。

不管出席什么场合沈墨舟的身边总有江禾妤的身影。

江禾妤创立的公司甚至以二人名字命名。

沈墨舟以为,她们两个会这样幸福下去。

一切都停止在程锦年开始对江禾妤公然示爱的那天。

从私生子到沈家二少爷,程锦年天然和他这个原配婚生的孩子势同水火。

沈墨舟至今记得母亲被父亲和小三活活气死的那个雨天,也记得自己在继母手下战战兢兢讨生活的那些年。

他蛰伏多年,终于在大学毕业后夺得沈氏掌控权。就在他继承公司的当天,江禾妤带走了程锦年。

“墨舟,你太善良。”那时江禾妤温柔地揽着他的肩,“这些年来程锦年如何欺辱你,我都看在眼里。现在成王败寇,就让我来替你出这口气。”

沈墨舟默许了。

程锦年被关进江家郊区别墅,江禾妤日日亲自去“教训”他——掌掴、鞭打、罚跪,用冰水洗衣。都是沈墨舟曾在她们母子手下遭受过的磋磨。

一个月后,程锦年出来了。可他非但没有恨意,反而疯狂地爱上了江禾妤。

恢复自由身后,程锦年对江禾妤的追求愈发疯狂。

第一次,他穿着白色西装冲进她的记者会,高举戒指当众求婚,被保安拖了出去;

第二次,他闯入沈墨舟的生日宴,跪地磕头说要“二男共侍一女”,江禾妤冷脸叫人把他送进精神科;

第三次,他赤身裸体躺在她公司门口,哭求她再次囚禁自己,江禾妤直接报警告他***。

沈墨舟一直坚信,江禾妤和他从小一起长大,心里从来只有他一个人。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疯癫的私生子?又怎么会爱上曾经那般欺辱他的仇人?

直到他们公布婚讯,程锦年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一纸抑郁症诊断书。

一切都开始失控。

第一次婚礼,程锦年开着推土机碾平了现场。

江禾妤第一次抛下他,临走前说:“墨舟,锦年变成这样,我们都有责任。”

第二次婚礼,程锦年在婚宴饮食中下泻药,宾客狼狈不堪;

第三次婚礼,AI换脸成程锦年和江禾妤的***,被程锦年投放在大屏幕上,满座哗然。

……

而第三十三次,程锦年冲上台踩碎他的捧花、连扇他二十个耳光,江禾妤竟一言不发任由对方拉着离开。

沈墨舟站在原地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自己愚蠢,笑自己天真。

什么责任,什么愧疚——不过是她心里早就住了另一个人。

他居然还蠢到信了一次又一次。

沈墨舟缓缓擦掉脸上的泪痕,背脊挺得笔直。

怕什么?他是沈家真正的大少爷、掌权人,是南城最骄傲的高岭之花。

江禾妤若不爱,自有旁人来爱。

沈墨舟的目光扫过路边——一个坐在轮椅上、脸庞被纱布层层包裹的人正静静停在树荫下。

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一把推过轮椅,转身冲回了婚礼现场。

“继续。”他对着目瞪口呆的司仪冷冷开口,声音不大,却斩钉截铁,“婚礼照常。”

好友慌忙拉住他:“墨舟!婚姻不是儿戏,你怎么能随便找个陌生人就……”

可沈墨舟什么也听不进去了。

就许江禾妤和程锦年给他难堪,还不许他找别人了不成?

血液轰地涌上头顶,屈辱和愤怒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。

他俯身对上轮椅那人唯一露出的那双深邃桃花眼,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绝:

“我是沈墨舟,沈氏总裁。陪我走完这场婚礼,一百万立刻到账。”

那双眼睛微微一弯,清朗的女声从纱布后传来:

“好。我叫张三。”

“现在我们认识了,不是陌生人了。继续吧。”

没有鲜花、没有祝福,沈墨舟却执意完成了所有仪式。

仪式结束,他握紧存有婚礼录像的U盘,一把抓起手包,径直驱车冲向江禾妤的郊区别墅。

他非要让她亲眼看看,没有她江禾妤,他沈墨舟照样能嫁出去!

更要去问个明白——在她心里,选的到底是谁?

可别墅空空荡荡,保姆说,江先生带着程先生去了医院。

沈墨舟刚迈进医院,就被两名黑衣保安伸手拦下。

“抱歉,医院今天被江总包场了。”

他抬眼望去,正看见江禾妤揽着一个人走来。保安连忙将他推开,清出最宽的通道。

程锦年柔弱无骨地偎在她怀里,手臂环住她的脖颈,脸颊贴在她脖颈:“对不起,禾妤姐,又给你添麻烦了……还让哥哥难受了……”

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,扎进沈墨舟心口。

他怔在原地,望着那双曾牵着他走过整个青春的手。

在外留学时遇到***,是她把自己拉到身后,替他挡下了一颗子弹。

自己冲浪意外溺水,她一个不精通游泳的人不假思索地跳下海,在他快要窒息时将他拉上岸。

可这双手此刻正稳稳托着另一个男人。

而她轻描淡写地将他三十三次婚礼的屈辱化作一句“欠你的”。

旁边的小护士艳羡地低语:“就因为脚上扎了根小木刺,直接包下整栋医院……这位先生多幸福啊。”

“这样的爱人去哪找……”

沈墨舟靠在冰冷的墙上,想笑,却只觉得眼眶发酸。

这样的一个好男人,早就在不知不觉里背叛了自己。

江禾妤安置好程锦年后走出病房,朋友拍了拍她的肩:“真爱上程锦年了?连证都偷偷领了,让墨舟知道怎么办?”

“不然呢?”江禾妤揉了揉眉心,“我不答应,锦年真的会去死。只是委屈墨舟……反正他不会发现。”

江禾妤回头望了病房一眼,竟笑了笑:“我和墨舟在一起太久了,感情平稳得让我分不清是爱还是习惯。”

“但锦年不一样,哪怕我曾经那样对他,他依然毫无保留地爱我……这种悸动,很久没有过了。”

“等安抚好锦年,我会处理好的。墨舟那么爱我,总归离不开我。”

沈墨舟站在阴影里,浑身血液都凉透了。

二十多年相依相守,最终只换来她一句“太平稳”。

他踉跄地走出医院,夜风拂过满是泪痕的脸。

二二十几年的相依相守。

到头来,她只一句感情太平稳了,就否认了他们爱的真实性。

江禾妤,你错了。

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。

我沈墨舟更不会允许你,仗着我的爱肆意践踏我的真心。

沈墨舟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,拨通了张三的电话。

毁容残疾又如何?

他的爱从来就是最珍贵的馈赠,他要给谁,谁便能沐浴荣光。

“喂,是我,沈墨舟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婚礼都办过了,有兴趣顺便领个证么?”

电话那端隐约传来机场广播的登机提示,女人的声线沉稳而清晰:“好。不过我家中规矩多,需要回去备妥嫁妆。请给我一周时间。”

“一言为定。”他闭上眼,再睁开时目光已一片清明,“一周后,我等你嫁给我。”

通话结束。沈墨舟最后回望了一眼医院大楼,抬手利落地抹去脸颊残存的泪痕,踩着皮鞋决绝转身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
江禾妤,这一次,是我不要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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