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落，他决然甩手离开。

看着他的背影，纳兰月的眼眶倏地红了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大门被推开，祭司悄然走了进来，恭恭敬敬行礼，语气似有不忍：

“十日后就有九星连珠的天象，但开启九龙护国阵……需纳兰家血脉以命献祭。”

纳兰月看向面前的牌位，泪水浮上眼眶，却怎么都不肯掉下。

都怪她。

若不是她真心错付，皇宫不会一夜之间尸山血海，疼爱她的母后和太子哥哥就不会死。

因为她，她的姐妹被充为官妓，供人取乐践踏；伺候她的嬷嬷宫女们被流放苦寒之地，死的死，残的残。

偌大的纳兰家，竟只剩她孑然一身。

悬在睫上的泪珠终于掉落，她绝然地闭了闭眼。

“那就献祭我吧。”

入夜，昭阳殿。

纳兰月蜷缩在床榻一角，毒发的剧痛如千万只虫蚁啃噬内脏，痛不欲生。

“砰”的一声，殿门被狠狠踹开。

纳兰月艰难抬头。

方意安穿着金线绣牡丹的衣裙款款而入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。

她是澹台翊的表妹，更是，澹台翊的青梅。

视野模糊间，方意安腕间的青玉镯刺入眼帘，纳兰月猛地僵直了身子。

方意安故意晃了晃手腕，嘴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：“我和翊哥哥明日就要成亲了。”

赐婚那夜，澹台翊执起她的手，玉镯温凉的触感犹在腕间。

“这是娘亲留下的……”他眼底映着烛火，温柔得让人心颤，“只给此生挚爱。”

“噗——”

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出，溅在素白的中衣上。

视线开始发黑，耳畔嗡嗡作响，却仍清晰听到方意安临走时的轻笑：

“放心吧，翊哥哥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的。”

“我要你亲眼看着我被册封皇后。”

合上眼的那一刻，泪水悄无声息滑落。

翌日傍晚。

澹台翊斜倚在鎏金宝座上，方意安对他眨了眨眼：“翊哥哥，我想看跳舞。”

他冷冷抬眼，刺向纳兰月，琥珀色的眸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。

“意安的话你没听见吗，还不献舞？”

纳兰月身子一颤，不可置信地望向澹台翊，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，留下赤红的伤口。

堂堂公主，如今的贵妃，竟要给方意安献舞？

可他眼中却只有不耐。

纳兰月咬着牙走进偏殿。

舞衣覆体的瞬间，那两层轻纱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
就算是教司坊的官妓，也不曾穿得如此浪荡。

丝竹声响起时，她赤足踏上金砖，僵硬起舞，试图压下心中的耻辱。

可殿角传来的冷嘲却一字不落刺入耳中。

“啧啧，贵妃的脸蛋和身材就是好看。”

“什么贵妃，你见过哪位贵妃跳舞供人取乐？就是个***胚子罢了。”

“搞不好过几日，就要被陛下贬卖去教司坊了！到时我可要先尝尝她是什么滋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