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人窒息的疼痛将我全身裹住，我咬着牙放空自己，思绪逐渐飘远。

我想到大婚当日，萧承胤从父亲手中的接过我的手，郑重承诺：

“沈大人放心，朕定不会叫嘉柔受一点委屈，朕会将这天下都捧到她面前，给她一世尊荣。”

喜帕下是我笑弯的眉眼，我是真的曾经相信，他会护佑我一生一世。

而不是让我如今像狗一样躺在地上，任人凌虐。

后来他确实捧回了天下间所有至宝，却不是给我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那些侍卫各自提着沾满鲜血的刀回去复命。

门外的太监不忍地捡了张破布过来，遮住我血肉模糊的身体。

“娘娘，对不住了，如今满宫的太医都被皇上叫走给玉贵人看伤去了，奴才给你简单包扎下吧。”

我的眼角划过最后一滴泪，摇了摇头。

就让我彻底“死”在这里吧。

……

皇帝寝殿内，萧承胤召集宫内所有太医，让他们排着队给玉琦罗把脉。

“朕的孩子，只会从绮罗肚子里出来，朕不接受别的选择！”

太医令看了一眼暴怒中的皇帝：“陛下，这玉贵人面色红润，身体强健，想来是刚刚服下了极为珍贵的保命药，再加上又饮了血，接下来好好修养，想来不日便能诞下皇子。”

萧承胤喜上眉梢，重赏所有人，还要大赦天下。

玉琦罗却哭了出来，在他怀里疯狂挣扎：“我不要生下你的孽种，你再敢碰我，我就杀了你！”

这大逆不道的话却没有让萧承胤发怒，反而涌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，以及对怀中女人的势在必得。

没想到她哭起来也这样撩人心弦。

这满上京的贵女，都循规蹈矩地令人感到乏味无比。

只有怀中这烈性女子，能牵动自己的心，让他心甘情愿被一个女人主宰。

这新鲜而陌生的滋味，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尝到，简直食髓知味。

想到贵女，我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他脑中。

“传旨，让皇后将她的寝殿让出来，把她的东西全部扔了，搬进冷宫，每日抄经三千遍替玉贵人祈福。”

没过多久，那太监前来回话：“陛下，皇后娘娘早已将寝殿清空，人也不在，想来是已经去了佛堂了……”

萧承胤的心猛地一沉。

昨天他盛怒之下，好像要人剜了我的胞宫喂狗。

他捏了捏额角，很快将心中那点异样压下。

他是天下之主，如今又找到此生挚爱，我不过是一个凑数的皇后，怎及得上绮罗的一根手指头。

“既如此，褫夺她的后位，降为罪奴，往后后宫以玉皇后马首是瞻。”

跟随他最久的內监欲言又止，却被萧承胤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。

接下来，他为了讨玉琦罗欢心，做出了更多荒唐事。

玉琦罗不肯换雍朝女子的衣服，他就脱下龙袍，陪她一起穿上了玉氏男子的骑装。

玉琦罗喜好赤足走路，他就把她走过的地方，每一寸都铺上价值万金的织云锦。

他将玉皇后的身份传告天下，重赏玉氏部族，将他们抬为皇亲国戚。

上京里，凡是和玉字沾边的东西，都被人哄抢一空。

那个向来杀伐决断，精明稳重的大雍天子，像个昏君一样，做尽了烽火戏诸侯的丑态。

直到数月之后，萧承胤才猛然想起我。

宫中要举办太后千秋节，往日都是我来操办，萧承胤和自己这个生母实在算不上感情深，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，向来都是我出面替他周旋。

他招来佛堂的洒扫太监：“放沈嘉柔出来，叫她以玉皇后的名义，操办千秋节。”

那小太监神色惊惧，嗫嚅道：“陛下，罪奴沈氏，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