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自己是假千金那天,我反手把整瓶红酒浇在头顶。
“妹妹,酒要这样喝才够味!”真千金苏瑶的表情当场裂开。
后来她诬陷我泄露商业机密,我扛着西瓜闯入发布会。
“你们的证据有我手里的瓜保熟吗?”西瓜汁溅上林夫人精心保养的脸。
我光脚踩着满室狼藉离开时,科技新贵顾衍发来私信:“下次掀桌叫我,自带西瓜。”
金丝雀笼碎琴房里,最后一个音符在昂贵的施坦威钢琴上颤抖着消散。
林晚晚的手指还悬在琴键上方,骨节因为长时间的练习微微泛白。
空气里浮动着沉水香昂贵的气息,混合着她身上新换的、据说能舒缓神经的香氛蜡烛味道。
一切完美得像一幅精心装裱的油画,而她是画中那个温顺、精致、没有灵魂的摆设。
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动着“中心医院”四个字。
她指尖的冰凉瞬间蔓延到心脏,划开接听。
“林晚晚小姐吗?关于您上次体检的血样复检结果……有些特殊情况,我们需要您和监护人尽快来一趟……”后面的话模糊成一片嗡嗡声。
血样。
复检。
特殊情况。
几个词像冰冷的钢针,精准地刺穿了她十八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表象。
她握着手机,目光落在对面巨大的落地镜上。
镜中的少女穿着米白色羊绒家居服,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,眉眼低垂,着一个恰到好处的、温婉的弧度——那是林夫人周雅琴亲手***出的、林家千金该有的模样。
完美,却脆弱得像琉璃。
书房里,周雅琴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。
她甚至没让晚晚坐下。
“结果出来了。
你不是林家的孩子。”
她的声音像淬了冰,每一个字都砸在晚晚心上,“当年抱错了。
我的亲生女儿,苏瑶,很快会回来。”
晚晚站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,感觉脚下的柔软变成了流沙。
空气里的沉水香突然变得浓烈呛人。
“晚宴已经安排好了,就在明晚,正式欢迎瑶瑶回家。”
周雅琴的目光扫过晚晚苍白的脸,带着审视,“你知道该怎么做。
瑶瑶刚回来,什么都不熟悉,难免敏感。
你懂事些,主动点,多让着她。”
“让”什么?让出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房间?让出“林家大小姐”这个虚妄的身份?还是让出那点可怜巴巴的、她一直努力想抓住的、被称之为“家”的幻觉?“你的房间……暂时搬到三楼走廊尽头那间客房吧。
瑶瑶需要安静。”
周雅琴的语气理所当然,仿佛在安排一件闲置物品的归处,“至于社交场合,你心里要有数。
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,不用我教你吧?林家丢不起这个人。”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尖锐的疼痛让晚晚从一片空茫中找回一丝神志。
她抬起眼,看着眼前这个她叫了十八年“妈妈”的女人。
那双曾经偶尔流露过一丝温情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冰冷的、急于切割的疏离。
“知道了,母亲。”
她的声音异常平静,甚至比平时更柔顺几分。
周雅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,挥了挥手:“出去吧。
收拾一下你的东西。”
晚晚转身,脊背挺得笔直,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玩偶。
走出书房厚重的木门,隔绝了身后那令人窒息的空气。
她没有回那个即将不再属于她的“闺房”,而是走向花园深处一处僻静的角落。
手机屏幕再次亮起,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:【晚晚,我是妈妈……你亲生的妈妈。
对不起,这么多年……我就想看看你,远远看一眼就好,不会打扰你的生活。
方便见一面吗?】晚晚盯着那行字,看了很久很久。
冰凉的液体终于从眼眶里滚落,砸在手机屏幕上,模糊了字迹。
她抬手狠狠抹去,嘴角却一点点向上扯开,形成一个古怪的、空洞的弧度。
懂了。
她的乖巧、温顺、十八年如一日扮演的完美千金,换来的不是亲情,而是一句冰冷的“让位”,和一间狭窄的客房。
金丝雀的笼子,碎了。
那还装什么?2 摆烂宣言,创飞晚宴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到令人眩晕的光。
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、雪茄和昂贵食物的混合气息。
整个云城的上流社会齐聚一堂,共同见证林家流落在外十九年的真千金——苏瑶的“回归”。
林晚晚穿着一身香槟色的高定礼服裙,裙摆缀着细碎的水晶,站在角落里。
这身衣服是周雅琴亲自挑选的,要求她必须穿,理由冠冕堂皇:“你是姐姐,要大气,衬托瑶瑶的纯真。”
晚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像个被打扮得过分华丽的祭品,即将被推上名为“姐妹情深”的祭坛。
苏瑶无疑是今晚的焦点。
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蕾丝小礼裙,黑发如瀑,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怯生生的喜悦,依偎在周雅琴身边,像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娇嫩小白花。
她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和打量,目光偶尔扫过角落里的晚晚,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得意。
“晚晚,过来。”
周雅琴在不远处招手,笑容完美无瑕。
晚晚端着酒杯走过去。
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有好奇,有探究,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。
毕竟,“林家真假千金”这种豪门秘辛,可是百年难遇的谈资。
“瑶瑶,这是你姐姐晚晚。”
周雅琴拉着苏瑶的手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以后你们就是亲姐妹了,要好好相处。”
“姐姐好。”
苏瑶的声音细细软软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,显得格外楚楚动人。
她伸出手,似乎想和晚晚碰杯。
就在两只高脚杯即将相触的瞬间,苏瑶的手腕极其“自然”地一歪!哗啦!整杯深红色的液体,精准地泼洒在林晚晚香槟色的礼服前襟上。
刺目的红色迅速在昂贵的布料上晕染开,如同一道丑陋的伤疤。
“啊!”苏瑶捂住嘴,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眼眶瞬间红了,泪水在里面打转,“对、对不起姐姐!我不是故意的!我太紧张了,手滑……” 她求助地看向周雅琴,声音带着哭腔,“妈妈,怎么办?姐姐的裙子……”周雅琴立刻沉下脸,看向晚晚的眼神带着责备和命令:“晚晚!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站都站不稳吗?吓到你妹妹了!快带瑶瑶去休息室整理一下!你这身……”她嫌恶地扫了一眼晚晚胸前那片狼藉,“算了,等下让司机先送你回去。”
周围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小小的意外上,带着心照不宣的审视。
看,这就是真假千金的差别待遇。
真千金是无心之失的小可怜,假千金是连站都站不稳的麻烦精。
晚晚低头,看着胸前那片迅速扩散的、冰冷的湿意。
红酒黏腻的触感透过布料渗到皮肤上。
苏瑶那泫然欲泣、仿佛全世界都欺负了她的表情,雅琴那毫不掩饰的偏心和斥责……过去十八年积累的所有委屈、压抑、小心翼翼、摇尾乞怜,在这一刻,被这杯冰冷的红酒彻底浇灭了。
一股奇异的、带着毁灭***的灼热从心底猛地窜起,瞬间烧毁了所有的理智和伪装。
她没有尖叫,没有哭诉,甚至没有去看苏瑶那张做作的脸。
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,晚晚缓缓地、极其平静地……放下了自己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红酒。
然后,她伸出手,目标明确地抓住了香槟塔旁边冰桶里,一瓶刚刚开启的、价值不菲的82年拉菲的酒瓶瓶颈。
冰凉沉重的瓶身入手。
下一秒!在苏瑶放大的瞳孔和周雅琴来不及反应的惊骇目光中,林晚晚高高举起那瓶深红色的液体,毫不犹豫地、干脆利落地——从自己头顶浇了下去!哗——!深红色的酒液像瀑布般倾泻而下,瞬间浇透了她的头发,顺着她精心修饰过的脸颊、脖颈,汹涌地流淌下来。
昂贵的礼服彻底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,滴滴答答的酒液在地毯上迅速洇开深色的痕迹。
全场死寂!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。
红酒顺着发梢滴落,晚晚抬手,随意地抹了一把脸,露出底下那双异常明亮、甚至带着点疯狂笑意的眼睛。
她咧开嘴,对着呆若木鸡、表情彻底裂开的苏瑶,也对着全场石化的人群:“妹妹,”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近乎慵懒的腔调,“酒,要这样喝才够味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苏瑶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色小礼裙,笑容加深,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和嘲讽:“来,这瓶82年的拉菲,姐姐敬你——回、归!”话音未落,她猛地抬脚,在周雅琴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眼神中,利落地蹬掉了脚上那双价值六位数的高跟鞋!“啪嗒”两声轻响,高跟鞋被随意地踢到一边。
她光着脚,白皙的脚掌直接踩在柔软昂贵的纯羊毛地毯上,沾染上深红色的酒渍。
她像个闯入凡尘的醉鬼精灵,又像个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疯子,旁若无人地走向旁边摆放着精致点心的长桌。
在所有人灵魂出窍般的注视下,她伸出沾着红酒的手,抓起一把鱼子酱小塔,胡乱地塞进嘴里,咀嚼得啧啧有声,又抓起一块裹着金箔的巧克力,直接咬掉一半。
然后,她一边嚼着,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向脸色煞白、摇摇欲坠的周雅琴。
她凑近那张精心保养、此刻却扭曲得厉害的脸庞,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食物碎屑,声音带着夸张的困扰和恍然大悟:“妈——嗝!” 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,红酒的气息喷在周雅琴脸上,“这礼服……太勒了!影响我发挥啊!下次买大点?哦——”她拖长了调子,眼神扫过周雅琴铁青的脸和苏瑶惨白的面孔,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,沾着巧克力的手在额头上留下一个滑稽的印子,“忘了!没下次了嘛!毕竟——”她环视全场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又裹着蜜糖的钉子,狠狠钉入这浮华虚伪的殿堂:“我!是!假!的!嘛!”轰!死寂被彻底打破!压抑的抽气声、难以置信的惊呼、极力压制的窃笑瞬间炸开!闪光灯疯了似的亮起!林夫人周雅琴双眼一翻,捂着心口,软软地向后倒去,被身边同样惊呆的佣人七手八脚地扶住。
苏瑶脸上的柔弱小白花面具彻底粉碎,只剩下震惊、愤怒和一丝被当众扒光般的羞耻,表情管理完全失控,精彩纷呈。
而角落里的林家二少林景阳,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肩膀疯狂耸动,憋笑憋得满脸通红,眼泪都飙了出来,内心疯狂刷屏:卧槽!牛逼!这波操作直接封神!林晚晚你特么是个人才啊!林家假千金,林晚晚,一战成名。
“林家假千金疯了”的词条,在短短十分钟内,以火箭般的速度窜上了本地热搜第一。
发疯日常,全家破防林家大宅,三楼走廊尽头那间狭小的客房里,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几乎要掀翻屋顶。
! Triple Kill! Quadra Kill! Penta Kill——!!!” 林晚晚盘腿坐在铺着廉价床单的床上,头发胡乱地用一根铅笔挽着,身上套着一件印着巨大卡通猫头的宽大T恤,对着平板电脑屏幕喊得声嘶力竭,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戳点。
她脸上贴着几张卡通面膜纸,随着她夸张的表情动作摇摇欲坠。
脚边散落着薯片袋子和空可乐罐。
门外,周雅琴保养得宜的脸气得扭曲变形。
自从那场惊世骇俗的晚宴后,林晚晚彻底撕掉了所有伪装,行为模式完全进入了“摆烂发癫”的轨道。
她搬进了这间狭小的客房,然后,这里就成了林家大宅的噪音污染源和精神污染重灾区。
“林晚晚!你给我开门!把声音关掉!成何体统!” 周雅琴用力拍打着门板,声音尖利。
她引以为傲的林家体面,正在被房间里那个“疯子”一点点撕碎。
房间里的游戏音效骤然拔高了一个八度,伴随着林晚晚更加投入的嘶吼:“Ace!团灭!推塔推塔!兄弟们冲啊——!”周雅琴气得浑身发抖,正要叫佣人拿备用钥匙。
突然,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停了。
就在周雅琴以为她终于知道收敛,刚松一口气时——一阵极具魔性、穿透力极强的广场舞神曲《最炫民族风》以最大音量,毫无预兆地从门缝里炸了出来!“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!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!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!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——!”咚次哒次!咚次哒次!强劲的鼓点混合着高亢的女声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周雅琴脆弱的神经上。
“啊——!” 周雅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,捂住了耳朵,脸色惨白地后退几步,差点摔倒。
她精心维护的优雅、矜持、贵妇仪态,在这魔音灌耳面前,碎了一地。
房间里,林晚晚把平板音量调到最大,扔在床上,自己则跳下床,跟着音乐节奏,在狭小的空间里胡乱扭动起来,动作夸张,表情投入,完全沉浸在自己的“舞林”世界里。
门外周雅琴气急败坏的尖叫?哦,那是背景音效,助兴用的。
苏瑶站在楼梯拐角,冷冷地看着周雅琴狼狈的样子,眼中闪过一丝快意,但更多的是对林晚晚这种“不要脸”做派的鄙夷和愤怒。
这个疯子,完全打乱了她巩固地位、一步步将林晚晚踩进泥里的计划。
不行,必须让她彻底身败名裂,滚出林家!——机会很快来了。
下午,阳光正好。
林晚晚穿着她那件大猫头T恤和一条洗得发白的运动短裤,趿拉着人字拖,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后花园。
她手里抱着半个冰镇西瓜,拿着一个不锈钢勺子,目标明确地走向花园里那张最舒服的白色藤编躺椅——那是周雅琴最喜欢晒太阳的地方。
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,把西瓜放在膝盖上,开始大快朵颐。
鲜红的瓜瓤,甜美的汁水,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。
她吃得毫无形象,西瓜汁顺着嘴角流下也毫不在意,发出满足的喟叹。
吃完一口,她随意地扭头,“噗”地一声,几颗黑色的西瓜籽像子弹一样,精准地吐在了旁边一株名贵的、周雅琴精心伺候了好几年的素心兰盆栽里。
“啧,吐歪了。”
她毫无诚意地嘟囔了一句,又挖了一大勺西瓜塞进嘴里。
苏瑶躲在廊柱后,看着这一幕,一个恶毒的计划瞬间成型。
她悄悄走到客厅博古架旁,目光锁定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、一只清朝官窑的青花小梅瓶上。
这个瓶子价值不菲,但位置偏僻,平时少有人注意。
她深吸一口气,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慌失措的表情,快步走向后花园,声音带着哭腔:“姐姐!不好了!妈妈最喜欢的那盆素心兰……”她故意脚步踉跄,仿佛因为焦急而失去平衡,身体“恰好”撞向那个放着小梅瓶的博古架!“啊——!” 苏瑶尖叫一声。
哐当!哗啦——!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瞬间响彻整个客厅!那只小巧精致的青花梅瓶,从架子上摔落在地,瞬间粉身碎骨!巨大的声响立刻引来了在附近打扫的佣人,以及闻声从书房走出来的周雅琴。
“天啊!梅瓶!老爷最喜欢的梅瓶!” 一个老佣人失声叫道。
“怎么回事?!” 周雅琴看到一地碎片,心疼得脸都白了,随即暴怒地看向花园入口处——苏瑶正跌坐在地上,捂着脚踝,泪眼婆娑,而林晚晚正抱着西瓜,一脸“与我无关”地看过来。
“妈妈!不关姐姐的事!” 苏瑶抢先开口,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,“是我!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架子……我、我只是想来告诉姐姐,她不小心把西瓜籽吐到您的兰花里了……我太着急了,没站稳……”她一边说,一边怯怯地、意有所指地看向林晚晚和她膝盖上的西瓜。
完美的逻辑链!因为林晚晚糟蹋了名贵的兰花,她苏瑶着急去告知,才不小心撞碎了更名贵的古董!一切都是林晚晚这个始作俑者的错!周雅琴的目光瞬间像淬了毒的刀子,狠狠射向林晚晚,怒火几乎要喷出来:“林晚晚!又是你!你这个扫把星!你……”她的咆哮戛然而止。
因为林晚晚动了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林晚晚慢吞吞地放下了膝盖上的西瓜。
她没看暴怒的周雅琴,也没看地上演戏的苏瑶。
她站起身,趿拉着人字拖,一步一步,极其平静地……走到了那堆青花瓷碎片旁边。
然后,在周雅琴惊愕、苏瑶不解、佣人呆滞的目光中——林晚晚身体一软,像一滩烂泥般,直挺挺地、毫无预兆地躺倒了下去!就躺在那堆尖锐的碎瓷片旁边!距离最近的一片锋利边缘,离她的胳膊只有不到一寸!紧接着,一声凄厉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,带着无尽的惊恐和控诉,响彻整个林家大宅:“快来人啊——!救命啊——!”“杀人啦——!真千金杀人灭口啦——!”“豪门秘辛!现场直播!快拍下来啊——!”她一边尖叫,一边还在地上象征性地扑腾了两下,动作浮夸得像在演劣质舞台剧,但声音里的惊恐和指控却无比真实。
“她嫉妒我是假的!她想彻底除掉我!用古董砸死我!证据确凿!快报警啊——!”整个客厅,陷入了一种比梅瓶碎裂时更加死寂、更加诡异的氛围。
佣人们目瞪口呆,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。
周雅琴张着嘴,指着地上“撒泼打滚”的林晚晚,气得浑身哆嗦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感觉血压直冲天灵盖。
苏瑶脸上的泪水和柔弱表情彻底僵住,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丝被反咬一口的惊慌。
她看着地上那个毫无形象、嘴里喊着“杀人灭口”的林晚晚,脑子嗡嗡作响,第一次对自己的“完美计划”产生了动摇——这女人,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!她不要脸的吗?!二楼楼梯口,一个举着手机、镜头对准客厅全程录像的身影,肩膀又开始疯狂抖动起来。
林景阳死死咬着嘴唇,憋笑憋得肚子抽筋,内心疯狂呐喊:卧槽!绝了!碰瓷碰出新高度!苏瑶这小白莲遇到究极摆烂王,道行差远了!这视频必须珍藏!年度最佳喜剧片!林晚晚躺在地上,透过散乱的发丝,瞥了一眼苏瑶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和周雅琴快要气晕过去的样子,心里冷笑一声。
跟我玩阴的?行啊。
看谁更豁得出去。
只要我不要脸,尴尬的就是你们。
这豪门游戏,老娘换玩法了!4 大哥的算盘,二少的乐子林景琛的书房弥漫着雪茄和昂贵皮革混合的冷冽气息。
他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助理陈默垂手站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,汇报着刚刚平息的一场小风波。
“……城南赵家那边,明确表示撤回联姻的提议了。”
陈默的声音平稳无波。
林景琛翻阅文件的手指顿了一下,抬眼:“赵家?那个挖矿起家,最近想靠联姻洗白上岸的暴发户?”他记得那个赵公子,眼神黏腻,言语粗鄙,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以为能攀上林家。
“是的,林总。
赵董亲自致电,措辞非常……委婉。”
陈默斟酌了一下用词,“大意是说,赵公子觉得晚晚小姐……嗯,性情过于独特,恐怕难以适应赵家的家风,唯恐委屈了小姐,所以……高攀不起。”
性情过于独特?林景琛脑中瞬间闪过晚宴上那个顶着红酒、光脚踩地毯、高喊“我是假的”的身影,以及客厅监控录像里,躺在一地碎瓷片中大喊“杀人灭口”的闹剧画面。
他嘴角几不可察地***了一下,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……荒谬的领悟。
赵家那种暴发户,最怕什么?怕丢脸,怕失控,怕娶个“疯子”回去成为圈内笑柄。
林晚晚那几场惊世骇俗的“表演”,精准地踩中了他们所有的痛点。
“知道了。”
林景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还有其他事?”“没有了,林总。”
陈默退了出去。
书房重新陷入寂静。
林景琛靠向宽大的椅背,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扶手上敲击。
林晚晚……这个他从未正眼看过、只当是母亲精心培养的装饰品的“妹妹”,像一颗失控的陨石砸进了林家这潭死水。
她打破了所有规则,撕碎了所有体面,用最粗鄙不堪的方式,却意外地……解决了一个麻烦?价值。
一个全新的、扭曲的评估角度在他脑中成型。
在这个圈子里,体面是武器,但有时候,彻底的“不要脸”和不可预测的“疯”,何尝不是另一种更锋利的武器?尤其当对手是赵家这种外强中干、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货色时。
他拿起内线电话:“周管家,让林晚晚……搬回她原来的房间。”
顿了顿,又补充一句,“她想干什么,只要不拆房子,暂时不用管她。”
三楼那间狭小的客房门虚掩着,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和《最炫民族风》的魔性旋律终于消停了。
林晚晚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,手里捏着那张写着陌生号码的纸条——王秀芬,她的生母。
路边摊那碗热腾腾的牛肉面,妇人眼中小心翼翼的关切和深藏的愧疚,像一根微弱的火柴,短暂地温暖了她心底冰封的角落。
那感觉陌生又酸涩。
笃笃。
敲门声很轻快,带着点吊儿郎当的味道。
没等回应,门就被推开一条缝,林景阳那颗染着几缕骚包奶奶灰的脑袋探了进来,脸上挂着看戏专用的灿烂笑容。
“哟,艺术家,中场休息呢?”他晃悠进来,随手把门带上,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里堆着的薯片袋和可乐罐,啧啧两声,“这创作环境,挺……狂野啊。”
林晚晚眼皮都懒得抬,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模糊的音节。
林景阳也不在意,自顾自地在她床边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坐下,长腿交叠:“听说你刚把咱妈最宝贝的素心兰当西瓜籽靶子了?还顺便碰瓷了咱爸收藏的梅瓶?牛逼啊林晚晚,你这‘摆烂流’打法,伤害值拉满,还带范围嘲讽的。”
“有事说事。”
林晚晚懒洋洋地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。
她对这位二哥的“乐子人”属性心知肚明。
“啧,真没劲。”
林景阳撇撇嘴,掏出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,手指飞快地划拉着,“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
他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,“慈善拍卖会,下周三,云顶酒店。
咱妈可是下了血本,要给苏瑶那朵小白花铺路,让她在云城名流圈正式亮相,站稳‘真千金’的人设。”
林晚晚没动,但耳朵竖了起来。
“苏瑶那心眼,比蜂巢还密。”
林景阳嗤笑一声,手指在屏幕上点开一个加密相册,里面有几张偷拍的聊天记录截图。
“喏,她跟她那个塑料闺蜜张薇薇的‘作战计划’。
打算在拍卖会上,假装‘不小心’,用一杯红酒,精准泼向你那身……嗯,她特意‘好心’帮你准备的、标榜‘勤俭低调’实则土掉渣的‘平价’礼服上。”
照片上,苏瑶的头像旁,一行字格外清晰:【让她在所有人面前,像个上不了台面的土鳖!彻底坐实她假货的本质!】“然后呢,”林景阳模仿着苏瑶那柔柔弱弱的腔调,“‘哎呀姐姐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你这衣服……要不要紧呀?我赔你一件新的吧?’ 啧啧,茶香四溢,杀人诛心啊!”林晚晚终于慢吞吞地坐了起来,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眼底那点空洞的麻木褪去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带着点玩味的兴味。
她拿过林景阳的手机,仔细看了看那几张截图,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、近乎残忍的弧度。
“谢了。”
她把手机丢回给林景阳,声音平静无波。
“喂喂,就这?”林景阳不满地叫起来,“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通风报信!不表示表示?比如……透露一下你打算怎么‘优雅’地接招?我好提前备好瓜子板凳,调整最佳观影位置啊!”林晚晚站起身,走到衣柜前,拉开柜门。
里面空空荡荡,只有几件她搬进来时带的旧衣服。
她的目光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快递盒上,那是她前几天网购的——一包超大号暖宝宝贴。
“优雅?”她拿起那包暖宝宝,掂了掂,回头看向一脸期待的林景阳,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“二哥,格局小了。
优雅是给体面人看的。”
她顿了顿,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疯狂。
“我这种‘假货’,只负责——”“把场子,掀了。”
慈善宴?发疯文学巅峰战!云顶酒店宴会厅,水晶灯的光芒流淌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衣冠楚楚的男女手持香槟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同一个角落——林家两位小姐的位置。
苏瑶无疑是全场的焦点。
她穿着一身某奢侈品牌当季高定,浅粉色的薄纱长裙,衬得她肤白胜雪,黑发如云,颈间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。
她微微垂首,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羞涩的笑意,正轻声细语地和几位世家夫人交谈,姿态优雅得体,俨然是今夜最闪耀的新星。
而几步之外,林晚晚的存在,则像一幅精致油画上甩了一滴刺目的颜料。
没有穿苏瑶“精心”为她准备的、那件号称“设计师小众品牌”实则土气廉价的米色连衣裙。
她身上是一件剪裁极其简单、甚至可以说是朴素的黑色吊带长裙,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布料也看不出名贵。
唯一扎眼的,是裙摆下方露出的脚踝上……居然套着一双荧光粉色的厚底洞洞鞋!这诡异的搭配,让她在珠光宝气的人群中,显得格格不入又异常醒目。
不少人投来或诧异、或鄙夷、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。
周雅琴远远看着,脸色发青,强忍着冲过去把她拖走的冲动,只能不断用眼神警告她安分点。
苏瑶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快意。
她要的就是这种对比。
真千金与假货,云泥之别。
她优雅地端起一杯侍者托盘上的红酒,莲步轻移地向林晚晚走去。
脸上是恰到好处的、带着点歉意的甜美笑容。
“姐姐,”她声音轻柔,像羽毛拂过,“你今天这身……好特别呀。”
她停在林晚晚面前,距离拿捏得刚好,手中的红酒杯微微倾斜。
来了。
林晚晚眼皮都没抬,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。
她能感觉到四周瞬间安静下来的目光,像无数盏聚光灯打在身上。
她甚至能闻到苏瑶身上那股浓郁的、甜腻的香水味。
苏瑶手腕一抖,那杯深红色的液体,精准地朝着林晚晚胸前那片毫无防备的黑色布料泼去!角度刁钻,速度极快,根本避无可避!“哎呀!”苏瑶惊呼出声,带着哭腔,“对不起姐姐!我……”她的道歉卡在了喉咙里。
预想中红酒泼洒在廉价布料上、迅速洇开一***狼狈污渍的画面并未出现!就在红酒即将触碰到裙子的瞬间,林晚晚的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,猛地向后一仰,同时双臂张开,像一只受惊的黑色蝴蝶!那杯红酒,大半泼在了空气里,只有几滴溅在了她手臂上。
紧接着,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!林晚晚不仅没躲,反而就着后仰的姿势,原地来了一个极其夸张的、仿佛芭蕾舞者般的360度旋转!黑色的裙摆飞扬起来,露出下面那双荧光粉的洞洞鞋,刺眼得惊人。
“啊——!” 她口中发出一声与其说是惊恐、不如说是咏叹调般的悠长尖叫,盖过了苏瑶的惊呼,“艺术的洗礼!妹妹!”旋转骤停!她稳稳站定,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狼狈,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,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雅手中空了一半的酒杯,语气充满赞叹:“这杯82年的拉菲泼得……好!有力度!有***!” 她猛地指向旁边一座堆叠得高高的、晶莹剔透的香槟塔,“但是——”她话音一转,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惋惜:“不够均匀!缺乏层次感!”在所有人,包括苏瑶彻底懵逼的目光中,林晚晚一个箭步冲到香槟塔前,在侍者惊恐的“小姐不要!”的喊声中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一把抄起了塔顶那瓶刚刚开启、瓶口还插着餐巾的顶级香槟!“为了感谢妹妹的热情指导!”林晚晚高举着酒瓶,像举着一把胜利的号角,脸上洋溢着一种狂热的、近乎传销头子的亢奋笑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