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花三十万买下程微时，他正跪在台上唱《***》。

水袖翻飞，眉眼如画。

台下的富婆们疯狂叫价，我举牌的时候，全场安静。"

三十万一次，三十万二次，三十万三次！"成交。

程微被带到后台换衣服时，我看到他眼中的恨意。

像困兽。

签合同的时候，经纪人一个劲跟我道歉："韩小姐，程微性子比较冷，您多包涵。"

我摆手："无妨，我就喜欢有性格的。"

程微全程没说一句话，直到我带他回到别墅。"

你买我做什么？"他的声音很好听，带着戏腔。"

陪我。"

"***？"我差点被茶水噎死："陪聊。"

程微愣了一下，眼中闪过诧异。

我给他安排了客房，告诉他规矩："平时可以自由活动，但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，你要陪我。

聊什么都行。"

程微沉默地点头。

第一天晚上，他准时出现在我房间。

我正在处理公司文件，头也不抬："坐。"

"聊什么？""随便。"

程微在沙发上坐下，半天憋出一句："今天天气不错。"

我忍不住笑了："程微，你今年多大？""二十三。"

"学历？""高中。"

"为什么学戏？"程微沉默了很久："家里穷，戏班子管饭。"

我放下笔，第一次正眼看他。

程微长得很漂亮，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。

五官精致得像瓷娃娃，皮肤白得发光。"

现在后悔吗？"程微摇头："不后悔。"

"为什么？""比饿死强。"

那一刻，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自己。

同样的绝境，同样的别无选择。

只是我比他幸运，遇到了贵人。

第二天晚上，程微依然准时出现。

这次他带了把古琴。"

我给你弹首曲子？""好。"

程微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，《高山流水》的旋律在房间里飘散。

我看着他专注的神情，心里涌起莫名的柔软。

弹完后，程微抬头看我："好听吗？""很好听。"

"那我明天还弹给你听。"

我点头："好。"

就这样过了一个月。

程微每天晚上都会来陪我，有时弹琴，有时唱戏，有时就是简单聊天。

我发现他很聪明，虽然学历不高，但悟性极佳。

我开始教他一些商业知识，程微学得很认真。"

韩总，为什么要教我这些？""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。"

程微点头，眼中的戒备渐渐消散。

直到那天晚上，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。

推开房门，看到程微坐在我床边。"

你怎么在这里？""等您回来。"

程微站起身，"已经过了十点，我以为您不需要我了。"

看着他略显失落的表情，我心头一暖。"

累了就先休息，不用等我。"

"我不累。"

程微摇头，"我想陪您。"

那一刻，我忽然意识到，程微已经不再是我买来的"商品"了。

他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

第二天，我的助理白露找到我。"

韩总，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。"

白露的表情很严肃。"

什么事？""程微的身份有问题。"

我手中的咖啡杯停在半空："什么意思？"白露把一份资料放在我桌上："我调查了程微的背景，发现他不是普通的戏子。"

我翻开资料，里面是程微的详细履历。

程微，原名程慕白，程氏集团创始人程建国的私生子。

十年前程建国去世，程慕白被继母赶出家门，流落街头。

后来被戏班子收养，改名程微。"

程氏集团..."我皱眉，"就是那个做房地产的程氏？""对，现在程氏的掌门人是程建国的正妻李曼和她的儿子程浩。"

白露顿了顿，"韩总，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"我当然知道。

程微是程氏集团的合法继承人之一。

如果他重新回到程家，将对现在的程氏格局造成巨大冲击。"

程微知道自己的身份吗？""应该知道，但他从来没有争取过。"

我合上资料，陷入沉思。

难怪程微眼中总带着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。

一个本该***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公子，却被迫沦为戏子。

这份屈辱，任何人都难以承受。"

韩总，您打算怎么办？"白露问。"

暂时不要声张。"

我收好资料，"我需要时间想想。"

晚上八点，程微准时出现在我房间。

他今天换了身白色的长袍，看起来像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。"

今天想听什么？"程微问。"

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人？"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

程微愣了一下："您这话是什么意思？""字面意思。"

程微沉默了很久，才开口："一个戏子。"

"仅此而已？""仅此而已。"

程微的语气很平静，"韩总，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？"我看着他的眼睛："如果有一天，你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，你会怎么选？"程微笑了，笑得有些苦涩："韩总，人生哪有重新选择的机会？""假如有呢？""那我选择..."程微停顿了一下，"留在您身边。"

我心头一震。

程微接着说："这段时间，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安稳的日子。"

"为什么？""因为您从来不把我当戏子看待。"

程微的眼中闪过感激，"您教我知识，跟我平等对话，甚至会关心我有没有吃饱睡好。"

我觉得胸口有些发闷。"

程微，如果我告诉你，你其实可以过更好的生活，你相信吗？"程微摇头："我不相信童话故事。"

那一刻，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
无论程微选择什么，我都会支持他。

哪怕他要离开我。"

程微，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。"

"什么秘密？""关于你的身世。"

程微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
我把调查到的资料全部告诉了程微。

程微听完后，久久没有说话。"

你早就知道了，对吗？"我问。

程微点头："从被赶出程家的那天起，我就知道我永远回不去了。"

"为什么不争取？""争取什么？"程微自嘲地笑了笑，"争取被他们再羞辱一次？"我看着他："程微，你是程建国的儿子，你有权利继承程氏的一切。"

"韩总，您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？"程微的声音很轻，但我听出了其中的恨意。

我摇头。"

我母亲是程建国包养的情人，她为了程建国放弃了自己的事业，放弃了所有的朋友。"

程微的眼中泛起红光，"程建国死后，李曼带人来找我母亲，逼她签了一份协议。"

"什么协议？""放弃我的继承权，永远不准踏进程家一步。"

程微的拳头握得很紧，"我母亲不签，他们就威胁要毁掉她。"

我心头一沉。"

后来呢？""我母亲最终还是签了，但她撑不下去了。"

程微的声音开始颤抖，"她吞了整瓶安眠药，死在了那份协议旁边。"

我震惊地看着程微。"

那时候我才十三岁，亲眼看着我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。"

程微抬起头看我，眼中满是绝望，"韩总，您说我还要回去争取什么？"我忽然明白了程微眼中那份恨意的来源。

那不仅仅是对程家的恨，更是对整个世界的恨。"

程微，如果我帮你，你愿意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吗？"程微诧异地看着我："您为什么要帮我？""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一辈子活在阴霾里。"

程微摇头："韩总，您不了解程家的势力。

李曼和程浩不是好惹的。"

"我当然知道。"

我站起身，走到程微面前，"但是我更知道，有些仇不报，人这辈子都不会快乐。"

程微看着我，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。"

您真的愿意帮我？""我愿意。"

"为什么？"我看着程微清澈的眼睛，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话："因为我喜欢你。"

程微愣住了。

空气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。"

韩总...""叫我韩悦。"

我打断他，"程微，我不是在可怜你，也不是一时冲动。

我是真的喜欢你。"

程微的脸红了。"

可是我只是个戏子。"

"在我眼里，你是程微，仅此而已。"

程微低下头，声音很轻："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喜欢我。"

"现在有了。"

我伸手轻抚他的脸颊，"程微，给我一个机会，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。"

程微抬起头，眼中的恨意渐渐被别的情绪替代。"

韩悦，如果我要夺回程氏，可能会连累你。"

"我不怕。"

"可能会很危险。"

"我说了，我不怕。"

程微看着我，忽然笑了。

那是我见过的，他最真诚的笑容。"

好，我答应你。"

第二天，我召集了公司的核心团队。"

从今天开始，我们要对程氏集团进行全面调查。"

我在会议室里宣布。"

韩总，程氏可是房地产界的龙头企业，我们为什么要调查他们？"财务总监张强问。"

因为我们要收购他们。"

全场哗然。"

韩总，程氏的市值超过百亿，我们..."白露有些担心。"

我知道。"

我打断她，"但这不代表不可能。"

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发给每个人。"

程氏集团这几年虽然表面风光，但内部问题很多。"

我指着数据说，"他们的资金链已经出现问题，多个项目都在亏损。"

"可是他们隐藏得很好。"

市场部经理刘洋说。"

那是因为李曼很会包装。"

我冷笑，"但纸终究包不住火。"

散会后，白露单独找到我。"

韩总，这件事是不是跟程微有关？"我没有否认："是。"

"您这样做值得吗？"白露的表情很复杂，"为了一个男人，赌上整个公司的未来。"

"白露，我创立这家公司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在这个世界上立足。"

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，"现在我要证明，我有能力保护我在乎的人。"

白露叹了口气："韩总，我跟了您五年，您什么时候这么感性过？""人总是会变的。"

我转身看着她，"白露，这次行动如果成功，你就是公司的副总裁。"

白露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："韩总，您这是在收买我吗？""我这是在投资未来。"

当天晚上，程微依然准时出现在我房间。

但这次他没有带琴，也没有穿戏服。

他穿了一身我给他买的休闲装，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。"

韩悦，我想过了。"

程微坐在我对面，"如果真的要对付程家，我们需要内应。"

"你有合适的人选？""我有个表姐，叫程琳，在程氏集团工作。"

程微说，"她是我母亲的侄女，当年我母亲出事后，她曾经想帮我们，但被程浩威胁了。"

"她现在在程氏什么职位？""财务部主管。"

我眼睛一亮："这个位置很重要。"

"是的，程琳掌握着程氏很多内部资料。"

程微顿了顿，"但是韩悦，她现在应该很恨我。"

"为什么？""因为我母亲出事后，程琳想收养我，但我拒绝了。"

程微的声音有些愧疚，"我当时太倔强，觉得接受她的帮助就是在承认自己的***。"

"人都会做错事，重要的是能不能弥补。"

我握住程微的手，"我陪你去见她。"

程微点头："好。"

第二天下午，我和程微出现在程氏集团楼下的咖啡厅。

程琳按时赴约。

她看起来三十出头，长相普通，但眼神很犀利。"

程微。"

程琳坐下后，直接叫出了程微的名字。"

表姐。"

程微有些紧张。

程琳的目光扫向我："这位是？""我是韩悦。"

我主动介绍自己。"

哦，就是那个收购了好几家公司的女强人。"

程琳点头，"程微现在是你的人？"这话说得很直接，但我没有生气。"

程微是我的伙伴。"

程琳冷笑："伙伴？韩小姐，我听说您花三十万买下了程微。"

气氛瞬间变得尴尬。

程微急忙解释："表姐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"

"那是哪样？"程琳的语气很冷，"程微，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？"程微低下头，不敢看程琳的眼睛。"

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。"

程琳的声音开始颤抖，"我以为你死了，直到前段时间看到新闻，才知道你居然成了戏子。"

"表姐，我...""你什么都不用说。"

程琳打断程微，"当年你不要我，现在凭什么又来找我？"看着程微痛苦的表情，我忍不住开口："程小姐，程微现在想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。"

程琳愣了一下，然后大笑："夺回？韩小姐，您知道李曼有多狠吗？""我知道她很狠，但我更知道她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。"

我拿出一份资料递给程琳，"这是我调查到的程氏内部问题。"

程琳接过资料，越看脸色越难看。"

您是怎么拿到这些的？""花钱。"

我如实回答。

程琳看完资料，陷入沉思。

半晌，她抬头看着程微："你真的决定要对付他们？"程微点头："我要为我母亲报仇。"

程琳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。"

好，我帮你。"

有了程琳的帮助，我们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。

程琳利用职务之便，拿到了程氏集团的详细财务报表。

数据显示，程氏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。"

李曼为了维持表面的繁荣，挪用了大量资金。"

程琳在我的办公室里说，"现在程氏的资金缺口至少有二十亿。"

"那她怎么填补这个缺口？"我问。"

通过各种违规操作，包括虚假***、关联交易等等。"

程琳翻开资料，"如果这些事情曝光，程氏肯定会垮。"

我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，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。

程微坐在一旁，表情很平静。"

程微，你不说点什么？"我问他。"

我在想我母亲。"

程微抬起头，"如果她知道程家现在的状况，应该会很欣慰吧。"

"报应来得总是比较晚，但从不会缺席。"

我安慰他。

程琳看着程微，眼中满是心疼："程微，这些年你过得好吗？"程微摇头："不好，但现在好了。"

他看了我一眼，眼中满是温柔。

程琳注意到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"

既然资料已经拿到了，我们接下来怎么办？"程琳问。"

先不急着曝光。"

我说，"我们要先确保程微的继承权。"

"可是当年的协议...""那份协议是在胁迫下签署的，在法律上无效。"

我早就咨询过律师，"只要能证明李曼当时使用了威胁手段，协议就可以撤销。"

程琳皱眉："但是怎么证明？当年又没有录音录像。"

"有。"

程微忽然开口。

我和程琳同时看向他。"

我母亲当时用手机录了音。"

程微的声音很轻，"她把手机藏在了我们家的老房子里。"

"老房子？"我问。"

就是我们当年住的地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