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白附订婚的消息传了出去。
白附传的。
他向我爹的其他弟子求教:“师父答应了我和半夏的婚事,我想尽早娶到半夏,怎么办?求助。”
一众弟子傻了眼。
师父如花似玉的小女儿被这个老实巴交给摘了?
随着一片哀嚎的是,消息传遍了平洲。
宋清有好多亲友仍在平洲。
有人把消息给了他。
据说,他得到消息,目眦具裂,疯了呀的打马,
跑死了好几匹,于第二日赶到了我家门口。
管家赶紧给迎了进来。
我爹娘也是热情相待。
宋清给我爹娘磕头,求见我。
我娘很尴尬,但她没有隐瞒:“半夏已经定了亲,成亲的日子都定了,不能再见外男。”
宋清闻言,晕了过去。
我爹摸了摸他的人中,对我娘说:“别担心,他这是睡着了。”
但他还是悄悄给宋清喊了府医。
府医说他这是急火攻心,晕了过去。
我爹阻止:“对外只说,宋公子累了,睡着了。”
他小声嘀咕:“可不能让他毁了半夏与平英的婚事。”
府医对我爹极为忠诚。
闻言,他立刻在药方里补了好几味安神的药材。
而那边,我娘也与宋家定下了我们成亲的日子,把婚书在官府备案,又给我们合了户籍。
动作快的,给我和我爹看得眼花缭乱。
半个后,宋清终于睡醒。
可我和白附的婚期也只剩七日。
他看到府里挂上红绸,心里一惊。
待问过,确认是我的婚事后。
他吐了一大口血,但这次没睡过去。
他不明白,爹娘为何突然让我嫁人?
而我就答应了?
答应了别人?
他怎么办?
知道我和白附去爬山后。
他踉跄着身子,跟了过去。
我娘鼓励我和白附在婚前多见面。
她说来不及从头培养,但多见一面,喜欢就多一点。
她觉得感情都是时间堆出来的。
我认同也不认同。
与白附在一起,我感觉哪怕只一天,就叫我有尘埃落定之感。
与他相处的每一刻,我都感受到了安心、愉悦、舒适。
我不明白他为何有这样的力量。
但我想抓着不放。
这是能滋养我的人。
我们一路爬到山顶,又原路下山。
遇到了喘着大气的宋清,他坐在路旁的石头上。
见到他,我和白附俱是惊诧。
山上风大,他刚刚醒转。
不要命了?
可看着他那执念的眼,我们都明白,他需要一个交代。
宋清看了我一下,点点头,独自向山下走去。
我缓了缓,也坐到石头上,与他隔了距离。
“为什么?半夏。”
“接到消息后,我一路奔,一路想,到底是什么让你舍了我?”
“我想想到很多。”
“一是我没与你定下婚书,让你觉得我并不重视与你的婚事。”
“二是我没送你信物,让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意。”
“三是这三年,我没看你,也没给你写信,让你觉得我对你不重视。”
“四是这些年,我以礼待你,太过注意分寸,少了亲密。”
“五是我爹外放归来,就会提品,你觉得我们两家不在门当户对。”
“六是我娘疼我至骨,你怕担忧嫁与我后,会让你受磋磨”
“七是……”
他说了很多条,总结就是,他以为我们早已心意相通,就少了细节上的经营,但他反复说,他会对我好,一辈子对我好的。
我是信的。
因为,上辈子,他并没有待我不好。
不仅给与我妻子的尊重,也会时常哄我开心。
对我家里也很照顾。
一辈子,我娘对他都满意。
就连我爹,也没说一个不字。
只是……,罢了。
我安安静静听完。
在他的不甘与痛苦中,缓缓开口。
我给他讲,我做了一个梦,是我的上一辈子。
我们成亲了。
他确实对我很好。
他立刻急了:“那你为何这世要嫁与他人?”
我说:“都走过一辈子了,这辈子就不要再来啦。”
“那为何?是我对你不好吗?”
我摇摇头。
“那我对你好,你为何这世放弃我?”
我低下了头。
没法解释。
那些想法、那些辗转反侧、那些看不到的难过、那些强压下的不甘……
没法与他言说。
是我的问题。
不是他的。
无论他怎么问,我就是不答。
他绝望,眼里的光稀碎。
他说: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,我一定会找出来,把误会解开,半夏,你等我。”
我又摇头,坚定地对他说:“真的没有任何事,在梦里上辈子是很没有大事的一辈子。”
“那为何?”
我又不说话了。
正好白附折返过来,我就起身与他下山。
徒留宋清在山中***。
“他的身子,能受得住吗?”
我有点担心,宋清若真的因此病重或者没了,我家吃不了兜着走。
白附说他给我爹传了信。
我抬眼望他。
他真的很好。
就是那种,熨帖在心里的好,丝丝缕缕都是暖呼呼的。
不自主地,用手去碰他的手,他感受到后,立刻出手握住。
一股暖流从尾部窜至四肢百骸。
我对他的每分心意,他都接得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