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
这时的我，特别狼狈丑陋。

顾卓明竟生出好耐心，静静等待我的答复。

迫于形势，我不得不向他妥协。

“我......我答应。”

我从麻醉中睁开眼睛。

脑袋像是装了一颗巨石，沉重不堪。

病房里空无一人。

我艰难地抬起右手。

倏地瞪大眼眸。

我只能看到完好的四根手指。

以及，空荡荡的拇指。

那处伤口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。

我的意识回笼。

疼痛感也瞬间抵达脑神经。

我想尖叫。

可嗓子干哑，发不出多少声音。

唯有崩溃大哭。

护士听到动静，推门进来。

语气冷漠十足。

“你别哭了，顾医生真的尽力了，你手术失败，他也很难过。”

细弱的哭声没停。

护士转身叫来一群医生。

我没有在其中看到顾卓明。

手术失败。

我的那节断指变成医疗垃圾不知所踪。

从此，我落下终身残疾。

残缺的部分是双手最重要的右手拇指。

左手笨拙，远没有右手灵活利索。

未来很长一段时间，我可能生活没办法自理。

4

同事提着牛奶和果篮走进病房。

“林悦，我来看你了。”

我抬眼望她，慢慢开口打招呼。

“你来了啊。”

同事察觉到我的低落情绪，她开始碎嘴骂人。

“那个顾医生是庸医吧，你明明有希望能治好，可为什么手术还是失败了？”

那群医生告诉我。

黄金时间过去，断指失活，所以导致手术失败。

我吸吸鼻子，不说话。

同事被我感染了悲伤。

她哽咽地轻拍着我的肩膀。

“林悦，别憋着，你可以在我怀里大哭一场。”

一个普通同事都能给我细致入微的关怀。

然而，我的丈夫，手术结束后从未出现过。

一个对待妻子极致冷漠的男人。

他的办公室却贴满了仁心仁术，悬壶济世，救死扶伤的锦旗。

我抱着同事哭得撕心裂肺。

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，不停往外涌出。

我整个人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，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。

5

同事走后，我用左手拿着塑料勺子，哆哆嗦嗦给自己喂粥。

在顾卓明的陪伴下，姜梦知靓丽登场。

她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心。

“林悦，你没事吧，手指真没了呀？”

我继续艰难地喝粥。

姜梦知甩上几张缴费单。

“我刚刚帮你把手术费缴了，这里是一万块，算是工厂对你的补偿。”

我的表情冷漠寡淡，声音不大，但掷地有声。

“拿走！”

姜梦知扭头委屈地望向顾卓明，语气有几分埋怨。

“你不是说，她不会跟我计较吗？”

一直沉默的顾卓明走上前，将一叠红钞塞进我的枕头下。

“好好拿着，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
我愤而端起粥碗往姜梦知身上狠狠一砸，失控大嚷：“我说了，拿走！”

昂贵的羊毛大衣上被泼上粘稠油腻的液体。

姜梦知抓脑崩溃：“我的这件大衣十万块！”

我很快收起情绪，冷静地嘲讽她。

“那又怎么样，衣服还不是我老公给你买的，而且花的还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。”

“我当然有随意处置的权利。”